然,那人的同伴扯了扯她便走了。 能看到什么? 妖精?鬼怪? 她三岁就会徒手捉蛇,五岁就一个人翻山去摘野果,十六岁养父重病,她去看望的时候,和后母吵架被关进太平间过了一晚。 最难的时候她和奶奶还在坟旁住过,这些有什么。 顾匆匆倒了一杯水,喝了大口,头依然痛,却好像好了一点,她咕嘟咕嘟将一杯热水喝完,又倒了一杯,手无意碰到衣裳,才想起里面还有东西。 这瘦叽叽的黑蛇看起来越发瘦了,除了焦糊的尾巴,这回连头上也有点糊的样子。 真可怜。 也不知道是病了还是之前被伤了。 反正寝室也没有人,她伸手将蛇掏出来,找了一件最旧最软的衣服铺开,将它放在被褥上,让它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然后拎着暖壶出去打水。 还发着热,还得再多喝点热水晚上捂一身汗才行。 寝室门打开,然后砰的一声关上。 本来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蛇一下昂起了头,明艳的蛇信微微吐露了一下,然后转向床头。 床头绰绰约约,光影交错,似乎坐着一个人,又似乎只是外面的投影。 屋里没有风,那影子微微晃了一下。 蛇口中一声冷酷的斥责:“滚。” 好像很轻的一声笑。 小黑蛇眼睛的竖瞳漆黑一片。 床头前面的光微微闪了一下,然后那光飘到了斜对面的床铺上。 小黑蛇微微阖上眼睛。 他实在太累了。 好女不提当年瘦,好汉不提当年勇。一个四九天劫以前根本看都不用看的,现在却这样吃力,果真,不是自己的内丹,用起来就是费力啊。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 小黑蛇想起了那个阴阳环,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碰见这个手环和手环的主人,他重新出山后一度都以为顾家绝后了,后来情况越来越糟糕,才暂时放弃了寻找,到温暖的南方休养。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躲了快一千年,有阴阳环压制气息又怎么样,还不是自己撞到他枪口上来,还端着汤撞到他面前来。 连那个表情都一模一样。 这叫什么,这叫老天有眼。 小黑蛇微微咧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厉承泽报仇更是不会计较这一天两天。 当年骗的他那么惨,怎么偷他内丹,现在就要她怎么还回来。 光还回来还不够,,还得连本带利,小黑蛇摇摇尾巴龇了龇牙。 正好寝室门打开,顾匆匆一手拎着水壶用脚关上了门。 看见小黑蛇两颗雪白的蛇牙,非常了解的表情:“饿了吧。” 她走过来将那水壶放下。 卢菲灵床-上的阴影有些躁动。 小黑蛇坐在上铺扫了黑影一眼,不要以为阴阳环阳环有损就可以怎么样,黑影心有不甘向后缩了缩。 顾匆匆走过来,一手握-住小黑蛇身子,将它拎到自己腿上。 暖呼呼的腿,呼呼。 她没有戴口罩,原本布满红斑的脸现在却淡了很多,几乎看不清,一双葡萄似的眼睛湿漉漉看着它。 小黑蛇吐了吐蛇信。 “饿了是不是?”她的声音也好听。 其实就算吃点什么也不打紧,他也有点饿了。她就是欠他的,先让她还还债。小黑蛇微微昂着头,保持自己端正的仪态。 顾匆匆左右看了一眼,她一手背在身后。 “刚刚我去打水的时候,想到你受伤了,发现个好东西,你吃了对身体有好处。” 小黑蛇盯着她的藏在背后的手。 “嘿嘿。”顾匆匆一下从身后将藏着的小老鼠拎了出来,“很嫩啊,喜欢不。” 小黑蛇张大了嘴:…… 顾匆匆正好伸手准备将小老鼠往他嘴里喂。 “来,小黑黑。” 哦no,小黑蛇一个后仰,顾匆匆伸手抓-住了它的脖子:“激动成这样了,瞧你,心急什么?你想要我改天再抓——不过这个老鼠有点奇怪没尾巴呢。” 当然没尾巴,这是黑色的仓鼠好吗…… 小黑蛇整个蛇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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