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苏阮敛目,姿态恭顺的给王姚玉行了一礼。 王姚玉稳住身子,坐在架子床旁看了一眼那睡着的苏惠德。 “我来时四妹妹便在睡,听丫鬟说四妹妹昨日里吃多了我送的菱角身子不适,便赶紧让平梅去唤了朱大夫过来。” 苏阮放缓了几分声音,好似怕吵醒正在酣睡的苏惠德。 听到苏阮的话,王姚玉面色微缓,有些不快的看了一眼苏阮道:“菱角而已,哪个院子里头没有,你日后别送来了。” “是。”苏阮垂着脑袋应了一声,平梅背身站在圆桌旁,偷摸摸的将那些新鲜的菱角壳子包进裙裾里。 “行了,没事就回去吧,近几日府里头不太平,少出来。”王姚玉帮苏惠德擦了擦脸上的汗,然后又拿过一旁的罗扇替她扇风。 “是。”苏阮应了一声,带着平梅出了主屋。 “二姐儿……”平梅抱着怀里的菱角壳,紧跟在苏阮身后。 “嘘。”苏阮侧眸往一旁看了一眼,然后提着裙裾穿过垂花门,躲到了一旁的影壁处。 “咱们在这等着朱大夫出来。”看到平梅那一脸奇怪表情,苏阮解释道:“我觉得朱大夫定然知道些什么。” “嗯。”冲着苏阮点了点头,平梅抱着裙裾里的菱角壳往影壁外探了探,正巧瞧见那朱大夫背着药箱出来,便赶紧上手把人给拉到了影壁处来。 朱大夫昨日忙了许久,今日面色还有些不好,瞧见苏阮,自然知道她要问什么,掩面就想逃走,被平梅硬生生的给扯住了腰带。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宗宗:软软别生气,你看我把茄子给你还回来了 苏二二:mmp ☆、独发 一个粉油大影壁后, 苏阮侧身拦住朱大夫的路,面容微冷道:“朱大夫, 我知晓四妹妹一事, 你定然知情。” 朱大夫抓着手里的药箱,面色有些难看。 “朱大夫, 你也不必为难, 我只想知道四妹妹如此,已然多久了。” 朱大夫犹豫的看了苏阮一眼, 然后叹出一口气,背着药箱往一旁的粉垣洞窗处走了走道:“二姐儿过来, 我与你说。” 苏阮让平梅站在原处看着人, 便跟朱大夫走到了那粉垣洞窗处。 洞窗外种着一棵绿盛芭蕉, 枝叶繁茂,隐有细碎日光穿过宽大叶脉,自那处涌入粉垣回廊。 “我也是去年才知晓此事的, 四姐儿平日里瞧着没甚事,不过就是话少些, 也无甚大碍,直至大夫人看到她在花园子里头掏那瓣花粉蝶往嘴里头塞,这才觉出不对劲寻我去看。” “可我瞧四妹妹背书背的极好。”便是那些曲曲折折, 极为生疏的句子都能一字不漏的背下来。 “所谓物极必反,四姐儿记性好,是聪慧过人,但换句话说, 四姐儿也就聪慧在此一处了,二姐儿您瞧,这聪慧劲都用到一处了,那平日里做事不就难免驽钝了嘛。” 朱大夫说的话很含蓄,但意思却很明白,苏惠德是个痴儿,但这痴儿不知为何却记性极好。 “你是说,四妹妹她……日后是好不了的?”苏阮沉默片刻后得出这一结论。 “娘胎里头带出来的病,好不了。”朱大夫摇头道。 苏阮沉闷下来,她捏着手里的绣帕,心口处隐隐有些不舒服。 “二姐儿,我先去了。”朱大夫见苏阮不说话,便试探性的开了口。 “嗯,劳烦朱大夫了。”苏阮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朱大夫。 朱大夫虽只三十出头,但医术却是很不错,不然也不会被养在苏府,专职给内宅里头的姑娘夫人看病。 “此事,希望朱大夫不要声张。” “二姐儿放心,我不是那等嘴碎之人。”话罢,朱大夫便背着药箱走远了,平梅兜着一腰裙的菱角壳站到苏阮身旁。 “咱们去大姐那处坐坐。”苏阮侧眸看了一眼天色,声音细缓道:“把菱角壳扔那芭蕉树下头吧。” “哎。”平梅应了一声,将菱角壳扔到芭蕉树下头,还用脚踩瓷实了。 苏惠苒的院子就在姚玉园旁边,苏阮绕了小路,从姚玉园的小门走了过去。 相较于姚玉园,苏惠苒的苒香阁便小上一些,院内种着夏木梨花,入目有两三间屋舍,看着空寂寂的没有人气。 “二姐儿,这院子里头怎么没人呢?”平梅跟在苏阮身后奇怪道。 苏阮摇了摇头道:“许久未来了,我也不知。” 话罢,苏阮提着裙裾走到主屋门前,小心翼翼的伸手推开了那扇半掩着的主屋大门。 主屋内有三间正房,绮窗皆未开,看着昏暗暗的透着股阴气。 “大姐?”苏阮探头,朝着主屋内走了一步。 主屋内无人应答,但却窸窸窣窣的传来一阵轻微的抽泣声。 “二姐儿。”听着那幽幽渺渺的哭声,平梅有些害怕的往苏阮身后缩了缩。 苏阮也有些害怕,但想着这青天白日的能有什么事,便大着胆子把主屋大门给尽数推开了,然后又让平梅去将那挂在月洞窗上的细薄纱给撩了起来。 日头透进来,昏暗的主屋内瞬时大亮,驱散了那股阴霾暗意,苏阮吐出一口气,牵着平梅的手往内室里去。 宽大的架子床上,鸳鸯色的细薄被褥拱起,那呜呜咽咽的哭声就是从里头传出来的。 苏阮低头看了一眼那摆在架子床边的一双绣鞋,让平梅搬了一张绣墩过来坐在了架子床旁。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