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早归深闺不怅。” 成去非顿了一瞬,把酒盏稍稍推前,朝她略一回敬示意:“我替将士们谢你,替这万里河山谢你。”说罢仰面喝完,等琬宁奉上第三杯,他不等她开口,先道:“就不为你我二人说些什么?” “夫君想听什么?”琬宁脸热如许,成去非哼笑,“随你。” “三杯尽,祈三愿,”琬宁被他这么一打断,先前想好的祝酒词丢于脑后,此刻专心思想,口中便滞后几分,却终还是得了一句,“三愿同声自相应,同心自相知。” 成去非听罢,却不接杯盏,反推给她:“我明日还有朝会,不宜饮太多,你替我吧。”琬宁虽不胜酒力,倒也依言饮了,她极易上脸,不多时,两颊便酡红如醉,因前面又哭得眼酸,琬宁只觉疲惫不堪,此刻心愿既了,这一年就此作结,明日如何,明年如何,是否依然旧恨新愁无际,近水远山都是?再无半点力气去忧思日后,凤凰四年的雪夜,她就此昏然倚在良人怀中睡去,成去非何时离去的,她亦不知,唯外头雪落无声,天地一片寂静无状,宛若初生。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题目中骎骎(qinqin一声),形容马跑得快。这里形容光阴一晃而过,出自宋代词人张炎《水调歌头寄王信父》。 第165章 正月朔,岁之首也。 元会历来尤受天子百官之重, 是以数月之前, 祠部尚书、太常寺便在本部操劳起来。撇开太常寺不说, 祠部隶属台阁,元会所需一切预算皆由度支尚书顾曙核算清楚,凤凰四年历经两场大案,府库一时间稍显宽裕,遂此间并无半点讨价还价之举, 度支部很快从财政中划拨出元会所需钱财, 众人各司其职,一派忙碌, 到底是一年之始的要会, 于百忙之中,竟有那么些喜气盎然的气象,入秋以来的紧张莫测被人不觉抛于脑后。加之今年有各地使者觐见,更显隆重,凤凰五年的元会自然比往年要费心许多,不过如此可图热闹祥和, 倒也十分称百官心意。 元会当日, 雪已住, 并无先前众人所担忧的日蚀之象,众人一壁盛赞大司徒远见之明,一壁道不尽天家祥瑞。 夜漏还未到十刻,群臣已集, 庭中火盆大燃,百官依礼上贺,有太常在一侧曰“起”,又贺皇后,待回来,便自云龙门、东中华门进入,前往东阁就坐。漏未尽七刻,百官及接收贺礼的郎官以下至各地计吏皆入立其次,守执陛卫的禁军则倚着四周轩阁成仪卫静候一旁。 五刻前,谒者、仆射、大鸿胪各自奏群臣就位定立,等那夜漏滴尽,侍中奏警卫宫禁的外办官员,钟鼓乐声既起,天子缓缓而出,百官皆拜伏称颂,英奴略扫一眼,心底哂笑,这场面他自是见得惯了,早麻木不觉,脑中想的却是倘无上年两件大案,宫中怕是连元会都要办不起了。如此一想,再去看那一众人,天子面上更是几分皮笑肉不笑的神情。 太常这边引英奴升御座,一旁掌礼官则赞颂“请天子登王座!”那边钟鼓随即停了下来,百官窸窸窣窣起身。只见大鸿胪跪地朗声高奏道:“请朝贺!”众人便厥角稽首,口中整齐划一颂圣,英奴面上一直挂着淡然笑意,耐着性子等百官按官品高低一一上前来说着年复一年的陈词滥调,如此反复跪拜、称圣、饮酒、再拜,终等到可入内殿歇息片刻,英奴略觉疲乏,耳边似仍轰鸣作响,此刻被那雅乐扰得心头烦闷,不由想到书上典故,暗叹朕也真是只想听那靡靡之音…… 待他再度出来,百官藩王使者皆已献过祝酒,唯剩侍中、中书令、尚书令三人要到最末成行,待侍中朱毓、中书令张蕴各自上殿上寿酒礼毕,众人目光一时聚集到年轻的尚书令身上,因今日有各大州郡使者在场,许多人早于两年前的钟山事变便听得乌衣巷大公子名由,此刻但见真身,不免要多察看一番:尚书令面部轮廓自有几分类似先太傅,只是那眉眼唇角走势呈傲雪欺霜之态,同太傅的不怒自威比起来,更见几分凌厉,但此刻,尚书令成去非神情平静,迈着冉冉的步伐,走到御座前,撩袍跪奏道:“臣成去非奉觞拜上千万岁寿。” 那些使者中有年纪稍长,曾随本州大人有幸前来中枢奏事的,因见过故去太傅本人,见眼前情状,不由赞叹尚书令神姿夺目,自有其父遗风,邻座就近者不由私下窃议几句。等百官酒行过,太官令跪请具御饭,又有大司徒持羹,大司农丞捧饭,一并交与持节,群臣才开始真正就席进食。 如此繁文缛节告一段落,官员们自松下一口气,横竖可放口大啖,不过京官们自是习以为常,那些个使者计吏则多显拘束。又因建康中枢对江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