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之后,虽然没有跟萧宪告状,但她在枕头下压了一把剪刀,随时提防着,幸而没排上用场。 同时也打定了主意,假如李持酒故技重施一次的话,她就不必再念什么旧情,立刻告诉萧宪,干脆的把他踢出京城了事。 大概是因为李持酒才升了职,迎来送往的场合必然极多,或者是因为又沉浸在更好的温柔乡里去了……这段日子竟风平浪静。 这日,东淑跟甘棠在里屋,靠着暖炉做点针线活。 甘棠做的是给明值的冬衣,一件棉衣已经要收尾了,这些活儿东淑其实不大在行,就只拿着块布头要缝一个香袋挂着玩儿。 傍晚时候萧宪来到,进门脱了大氅,说:“明儿带你过府去。” “做什么?” 萧宪眉眼生辉道:“老爷已经准了,到底还是老太太发话管用。” 东淑一愣:“你是说……” 此刻甘棠早放下手中的活计,出去倒茶了。 萧宪俯首,望着东淑笑道:“当然是认你做萧家的女儿。” 东淑虽然猜到了,可听到这句,不知为何心里微微一酸:“哥哥……” 萧宪握住她的手:“我知道是委屈你了,可是我虽知道你就是,但这种事情毕竟不能大肆张扬的。” “我知道哥哥都是为了我好,我也没有觉着委屈,”东淑道:“其实能跟哥哥相认,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别的……都是奢求罢了。” 萧宪看她这样,心里却也有一点微酸掠过,他的妹妹本是天之骄女,却偏偏受了那么多的磋磨,真想还让她是昔日那个明艳娇憨、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妹妹。 他更加的心疼怜惜,面上却仍是笑道:“什么奢求,不过都是你应该得的罢了。” 说了这句,便拿着她缝制的香袋儿打量,又啧啧称奇道:“你向来懒怠动手的,今儿是怎么了?” 东淑道:“甘棠的针线活儿最好,我看着也忍不住手痒。” 萧宪笑道:“这个是给我的吧?” 东淑摇头道:“这是我随便做着玩儿的,针线都走的歪歪扭扭,怎么能送人?何况也不衬你的身份。” “是东宝儿做的,便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怎么说不衬呢?”萧宪不由分说道:“我就要这个,别的不要。” 东淑只得答应。萧宪且说且打量她,见比先前才接回来的时候仿佛略丰润了些,他心里略得安慰。 在桌边儿坐了后,又笑道:“这段日子有些忙乱,你在这里虽然安逸无事,可也不免无聊,等我忙过了这阵儿,陪你出去走走……其实你要是觉着闷,便也出门逛逛无妨,多带些人就是了。” 但平心而论,萧宪并不是很愿意东淑出去走动,毕竟对他来说“群狼环伺”的,始终不如安安稳稳留在府内的妥当。 可是又怕东淑憋闷着。 这段日子里,除了顺义侯府的赵呈旌曾来过外,再也没有别的访客了,除了丫鬟,其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谁知萧宪不愿东淑出门,东淑却也是一样的心思。 只不过,萧宪主要担心的是李衾,而东淑担心的则是李持酒,两个人却是异曲同工了。 东淑道:“除了少了些姊妹们说话等等,也跟先前在府内没什么两样,哥哥别担心,只管专心于政事。” 萧宪闻言心里喜欢,便道:“我近日听说有个新戏班子不错,赶明儿我叫人带进来,你爱听什么便特给你唱什么。” 东淑很久不曾听戏了,听了这话倒也有些期待。 入了冬,临近年关,朝廷的事务自然越发繁忙,萧宪只来得及叮嘱了东淑几句,晚饭都顾不得在这里吃就去了。 萧宪去后不多久,明值也从学堂回来了。 自打萧宪把他们安置在此处,明值便又重回了学堂,只是跟之前不一样,这次再也没有小学生跟老师敢欺负他了,不仅仅是因为镇远侯曾教训过的缘故,另外,人人都知道萧大人护着江家姐弟,堂堂的吏部尚书……除非是那些人不想在京城立足了,不然谁敢得罪呢。 东淑因为见天色阴沉且冷,又没有别的事,便想叫甘棠关了门了事。 不料明值悄悄的道:“姐姐,我有个东西给你。” 东淑还以为他从外头拿了什么,便笑问:“什么好东西?” 明值说道:“是顺义侯府的小公子给我的,他叮嘱务必让我亲手交给你呢。” 东淑觉着意外:“那小猴崽子又弄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明值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指头粗的细竹子卷筒:“就是这个。” 东淑哑然失笑:“居然还用这种法子传递消息。真是人小鬼大。” 说着便把上头的蜡封去了,才从卷筒里小心地抽出了一张纸,展开细看。 不料才看第一眼,就变了脸色。 明值在旁很是好奇:“姐姐,是什么?”想踮脚偷看,又不太敢。 东淑忙将那小卷纸重折了起来,道:“哦,没什么,只是些玩闹的话,你快去洗脸吧,吃了晚饭好做功课呢。” 打发了明值去了后,东淑又细把那张纸看了一遍,心怦怦跳。 她不知不觉走到门口处往外看去,眼中有一丝希冀,也有隐忧。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