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我不要纳妃,告诉我你不想要我纳妃。 这样,就算朝堂上的人再力荐,哪怕老臣们以死相逼,我都会不要。 因为有你的一句不要,我便无所畏惧,可以所向披靡,和他们死扛到底,大不了鱼死网破。 他不怕鱼死网破,他只怕她不在身后。 鱼死网破代价太大,但他觉得值得,因为你的一句不要,起码我还能知道,你是有那么一点儿在意我的。 有那么一点...... 可惜美梦就在瞬间破碎了,他听见那人用很轻很轻很轻满不在乎的语气说了句:“好啊,你纳。” 这四个字,平淡的四个字,却叫他心如刀绞。 顾归酒看着她,她神色漠然,看上去没有丝毫的在乎和吃醋,丝毫没有! 他眼眸里那抹希翼的光骤然暗了下去,像是温热的烛火被一抹冷风吹灭。 他是那烛火,她是那风。 明明纳妃保下今羡是最两全的办法,可他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他单膝跪在地上,一双眼眼底蓦然变红,喉结滚动,哑声说:“乖宝......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我纳妃么?” 他此刻的模样太过于卑微,而她却也只睨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道:“顾归酒,你要纳妃,或者要干什么,都与我无关。” 顾归酒忽然有点儿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是他想多了,她怎么可能在乎他呢,她怎么可能会开口说那句不要呢。 沈絮她都塞过来了,纳妃真是正如她愿才对,怪他思绪太过于混乱,一时竟然忘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被他一个眼神过去,就能吓到打嗝的小女人,也不再是那个他伸出一只手,她便会垂着眼眸诚惶诚恐的牵上来的小女人了。 一切都变了。 而这些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怨不得别人。 · 今羡是在五日后才得知顾归酒终于松口纳了妃,珞儿人缘好,和王德显什么都说得来,一口一句王公公叫的很是甜,王公公也俨然把她当成小丫头片子看待,又加上是今羡这边的,珞儿问什么,王公公能说的都会说。 今羡是在珞儿口中得知这几日顾归酒又病了,传说是被朝堂上的大臣们闹的,今羡能猜到是纳妃的事,她只觉得可笑,历代皇帝三宫六院,巴不得多纳点美人儿进宫享享艳福,这个倒好,叫他纳妃跟叫他吃耗子药,会死似的。 当然,今羡也不过是如此形容罢了,她多少知道那人为何不纳妃。 但是她又觉得没必要,毕竟她是真的没有想和他过下去的意思。 她们之间隔了太多的阻隔了,沟渠的水都已经是满了,再多一些就能把对方都给湮灭。 与其这样耗着,他真的倒不如试着接受别人,或许只是他这几年太过于忙碌了,忙于打仗,忙于稳固屿国,好不容易歇下来了,就去了一趟安国,还没来得及接触新人,而也就是刚刚好,恰恰好又遇见了她。 然后巧合下知道她假死,心中那被隐藏的念想又生了根发了芽,所以才会给他自己造成一种非她不可的幻想。 但其实,人接触的人多了,很多东西就变得不是非谁不可了。 或许这次进宫的一群人里,有那么一个能入了他的眼,再然后他就觉得:哦,其实我也不是非今羡不可。 自然而然地,他就会倦怠,会烦厌,再然后,她说要走,他估计会立刻应允。 再之后,就是新皇后也死了。 谁都不会知道,两个皇后都是同一个人。 然后谁也不知道,那两个皇后其实都没死,在一处山林间过着她想要的生活,再之后,她会听见宫内的人传出喜讯,他会有新的皇后,然后很多事情就会开始淡忘,再之后,谁都一样,还是那句话。 遇见的人多了,就变得不是非谁不可了。 今羡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拿起了水杯,却被珞儿的一句话吓的热水差点洒到了自己的手上。 珞儿说:“皇后娘娘放心,我这次进去偷听到了,皇上这次没有大肆的选妃,内务府送去的花名册里有一两百个秀女,皇上只纳了三个,位份还全都很低,对您是一点儿威胁都没有。” 今羡楞然,她只想问珞儿,到底是什么给了她一种她要争宠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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