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点点烛火烧尽,蜡油沾满了整个金色的小金盘,屋内黑暗一片,月光爬过云层,皎洁的光点点的隔着窗棂洒进了屋子里,顾归酒搂着睡得香甜的今羡,一道入了梦。 翌日清晨,今羡一醒来便觉得头疼欲裂,昨夜的记忆从脑海中浮现,她喝了祁琛赐的酒,但那酒似乎很烈,以往她酒量虽说不行,但大抵不会一杯就立刻不省人事,而昨夜,她倒是真的一杯下肚之后,他说什么,她一个字都忘记了。 昏昏沉沉的便睡了过去。 喉咙很干,她润了润嗓子,继而翻身下了床,下意识地舔了舔唇瓣,却发现唇破了皮,一抿就疼的不得了,她嘶了一声,立刻踱步走到了镜子前照了一下,下唇明显破了一块皮,只是没流血。 她惊楞,正在记忆里找寻为何为破皮的时候,王府的丫鬟便上前,笑着道:“世子妃醒了?” 今羡怔忪片刻后,指着自己的唇,道:“我的嘴怎么破皮了?” 那丫鬟似乎早早的料到她会这么问,按一早皇上吩咐的命令,面不改色道:“昨夜世子妃喝醉了,林大夫送你进来之后便是我伺候着,只是世子妃不胜酒力,一会儿便醉倒了,睡着也没让人省心,自己咬嘴唇,怎么也都不敢放,直到除了血方才停下来的。” 今羡听见是林九送她回来的,心中便松了口气,继而想到丫鬟的话,她联想到了昨夜的那个梦,梦里祁琛依旧强势的不行,扣住她的头,不由分说的吻了下来。 她在梦中挣扎,那人却不依不饶的吻着她。 最后那梦戛然而止,后面的梦境照例还是那日日低低的哭泣声。 梦境中的人依旧看不清面容,看不清神色,只瞧见他单薄的身影匿在黑暗的小房间里,连根蜡烛都没点。 今羡走出去,外头的日头很大,灼的她光洁的额上都溢出了细密的汗,她手上拿着蒲团扇,穿着银杏图案的广袖流仙群,低声问道:“林九在哪?” 丫鬟低声道:“回世子妃,林大夫一早就为皇上诊脉,之后便替皇上去购置药物了。” 今羡点头,表示理解,也没多问,他不舒服又不干自己的事,想到这一层,她便转身在院子四处乱晃,院子很大,她只逛到了一半没到,便看见了院子门口那抹身影往里走来。 顾归酒寻了个借口把林九打发出去了,迫不及待地走回东院,本打算好好同那小女人相处一下,摸摸她现在的脾气是如何的,再对阵下药同她相认。 却不料,他才刚跨过门槛呢,便看见那没心肝的小女人转身就想躲回自己的房间里。 顾归酒怒火沸腾,嗓音阴鸷,道:“世子妃这是作甚,见了朕连礼都不行,安国就是这么教你的?” 今羡才想起自己的身份,握着蒲团扇的手收紧,如今的她可是世子妃,严功呈和严於都不在,她可是代表着整个安国的,思及此,她不得不将僵硬的脸挂上笑,欠了欠身,极假的道:“皇上说笑了,今羡眼拙,还请皇上恕罪。” 是不是眼拙两个人心里心知肚明,顾归酒心中冷笑了声,对她这个看见他当作不认识,听见世子妃和安国这五个字倒是委曲求全,居然还同他行礼,他喉结滚动,他不好过,心头酸的很,道:“既世子妃这么有心同朕道歉请罪,朕亦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给个机会给你赎罪,你要吗?” 这话说的,她哪里还有拒绝的余地,他方才一字一句中,都透着她若是拒绝,他便能治安国的罪。 今羡想不通他为何要这么针对她,心下有些怀疑,但又立刻否认了,如若这男人知道了她是温初酒,哪里还会同她玩猫抓耗子的游戏,早早的就把她给治了罪了。 这一点想不通,今羡便把祁琛如今的针对视为是把对温初酒的那种怨恨发泄到了她同林九的身上。 她不想去与他抗衡,身份地位不能支持,还有一点就是,这男人左右在安国待不了多久,她忍一忍便过去了。 思及此,她便把自己脑子里那绕不清的死胡同给缕清了,“皇上请说,今羡能做到的,自然去做,还请皇上恕罪不要怪罪今羡便是。” 那人似乎轻哼了声,道:“朕要去藩地的广寺拜佛,路上要处理从屿国带来的政务,没时间照顾白白,你便替朕照顾吧。” 原来是照顾温白白,今羡飞速的应了下来,只是当在男人的带领下,抱起温白白继而看着男人上了马车之后,正准备行礼告退回王府之时,却听见男人略带揶揄地嗓音响起,道:“站在那作甚,上车。” 上车?! 今羡抱着还在沉睡的温白白瞪大了双眸,只见祁琛骨节分明的手指挑开马车的车帘,单薄的眼眼尾带着笑,微侧头,睨了她一眼,嗓音温润,道:“世子妃方才同意的话,莫不是不作数?如此,便是欺君之罪,其罪当诛。” 男人似笑非笑的声音传入耳,她蹙眉,明明方才她听他的意思是她在王府照顾温白白,他自个儿去广寺的,怎么如今,又说要她上马车了呢!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