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九孝沙哑着公鸭嗓道:“……四皇子,别怕被利用,能被人利用是好事。如今王国舅倒了,二皇子又重新起来。齐王若还想维持这个平衡,必会开始重视你,重新给你背后注入权力。纵然这份拳只是一层虎皮,您也要狐假虎威做到底。你只要按老奴说的办,老奴会一直在你身后帮你。” 韦九孝盯着四皇子眼睛,一秒也不放过,他的声音又尖又冷,高声道:“四皇子!”逼迫他现在做出回答。 韦九孝并不甘愿选择这么一个懦弱无能的四皇子,可齐王不重用他。二皇子不屑他,小齐王他接触不到。韦九孝没有一点办法。 从皇上最亲近的司礼大太监到洗衣房总管的落差,各种滋味只有韦九孝自己知道。不过这没什么,成王败寇,能活着以不易。错了,重新选就是。 四皇子缓慢的点头,脑海里浮现的是章年卿当年对王国舅短暂的妥协。他点头道:“我知道了。”然后便大步离开。 韦九孝连个衣角都没捞到,看着四皇子的背影,暗啐:什么意思啊,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冯俏和四皇子从未发觉,他们遇事时不自觉再拿章年卿做标杆。纵然章年卿行事不完美,缺陷重重,可在同临险境,困难重重,选择极小的情况下。和章年卿走一条路,无形中是最安全最稳妥的办法。神奇至极,章年卿的行为的可以照搬为之,且不会有任何违和感。 四皇子做的比韦九孝想象的还好,他将骄傲自满,狐假虎威八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甚至有些癫狂的地步。四皇子给自己扯的一面旗是王国舅,皇宫里甚至暗暗传出流言,四皇子醉酒时,曾言:二皇子害死了王国舅,他迟早让二皇子血债血还。 很快韦九孝就知道四皇子想干什么。 “他想逼二皇子谋反!”陈伏和许淮异口同声道。 章年卿坐在太师椅上,看着二人难得言辞一致,微微一笑,“不错。四皇子步步紧逼,得寸进尺。嚣张至此实为反常,这不是他的本性。” 陈伏感慨:“如今都快小半年了,二皇子也是忍性大。” “可他豁出命去扳倒二皇子又如何,白给小齐王做嫁衣。二皇子在,四皇子才有存在的意义,二皇子一旦除掉,四皇子必会性命难保。他这是火中取栗……不好不好。”许淮满不赞同道。 陈伏道:“许大人此言差异。”不待许淮说什么,陈伏对章年卿道:“章大人,许大人。陈伏拙见,四皇子如今未必不堪。权势中分权、势二字。权为三,**、掌权、用权。势为二,借势、运势。四皇子手中虽无权,可当今天子手中却有权。四皇子杀二皇子,是为兄弟阋墙。皇上杀二皇子是图谋不轨。是为,皇上出权,四皇子出名,以身为刀……” 章年卿替他说出最后二字,“杀之。” 许淮冷静道:“之后呢?之后他当如何自处。”刀光冷意。 章年卿用眼神安抚下陈伏,对许淮道:“知府大人。四皇子如今懂借势,他日便会运势。运势亦是运权。当日王国舅驾崩,四皇子失势,皆因四皇子无所价值,固而遭王家抛弃。但,若这件事可成,四皇子证明其能力与本事,不仅王家会重新靠拢过来,朝臣中支持正统的那一脉,也会从二皇子那边转移到四皇子身上。” 陈伏微微颔首,不断点头。人生难得一知己。与知己说话最为舒心,一个眼神过去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说上句无需解释下句,实乃畅意。 说来神奇,他和章年卿家境天壤之别,成长方式亦是天壤之别。却总在一些大事上,观点惊人的契合,如出一辙。 为此,章年卿不顾陈伏的百般推脱。硬是把矿务这块交给陈伏打理,十分信任。 门外悉悉索索的,章年卿不约而同看过去。章鹿佑穿着月白小直裰,大大方方的迈入正厅,像模像样的行礼:“阿丘见过父亲、许叔叔、陈叔叔。”小鹿佑生的明秀俊朗,糯濡可爱,分明是小一版的章年卿。 章鹿佑像章年卿多一些,尤其是眼睛和五官轮廓,唯有两颊的酒窝和雪白的肌肤跟了冯俏。别提多么漂亮可爱,陈伏许淮看着他心里都是爱极,柔声问:“阿丘找章大人干什么啊?” 章鹿佑清脆道:“不干什么。”他揪着自己小指头道:“他们不让我进来,说爹爹和叔叔们在讨论大事。可是,可是你们都说了一早上’大事‘了。”他不高兴道:“我爹爹还没吃饭呢。” 啊?陈伏和许淮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他们来的时候都日上三竿了。章大人说吃饭略耽误一会儿…… “阿丘!”章年卿立即训斥,他干咳一声,下来抱起儿子,狠狠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送进内院。 陈伏不禁摇头笑,“阿丘小少爷,可真是跟他爹一样。”一副反骨,说不让他干什么,非要干什么。他摇头道:“门口守着那么多人,居然拦不住一个三岁的孩子。” 许淮却道:“照章天德那个宠法,小公子再长大两年,上房掀瓦我都不奇怪。”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