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你,想把冯俏订给你。可冯俏那位堂兄孔穆行,是大皇子的伴读,他媳妇也娶的是詹事府何大人的女儿。你嵇叔叔唯恐我们投靠了大皇子,紧赶慢赶来劝我们。” “你也知道,四皇子的存在至今是还不被世人所知晓。你嵇叔叔的初衷是好的,他在走一条正确的路,他站的是大魏王朝的正统。他没有错。” 章年卿苦笑:“错只错在他看错了衍圣公的为人,也低估了您对孔家的信任。孔家不站队,从来都不站队。” “不错。我和你嵇叔叔政见不合已久,当时我还不知道他说这些话的意思。半年后,和景帝驾崩,我才蓦然明白,你嵇叔叔当时是冒着多大风险来给我们说这句话的。” 章芮樊心情复杂,涩涩道:“说句不好听的,哪怕站二皇子呢。也比站注定要死的大皇子强。你嵇叔叔是在救我们啊!” 章年卿还是不明白:“如果只是因为这些。父亲大可不必躲啊。纵然一朝天子一朝臣,您无功无过,皇上也不会拿你开刀。” “你错了。我那个位子上,根本留不得外人。与其等着齐王随便给我安排我罪名,把我打发了。倒不如我自己先给我安排好去处。”章芮樊冷漠道,一点不抱有侥幸心理。冷静果断的近乎可怕。 章年卿想起开泰帝继位后的种种举措,竟无法说父亲做错了。 不仅没有错,章芮樊的做法几乎再明智不过。——与其任人摆布,不如提前给自己安排好出路。 章年卿深深埋下头,想起自己任人摆布,听天由命的憋屈,不由悲怆。 第96章 日头渐盛,眼看要到中午。父子两终于把话题从嵇玉涛身上转移到辛勖涵身上。 章芮樊看了章年卿一眼,冷静的问:“如果辛勖涵一案真的是我设计的,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 章年卿不想猜,却在父亲冷静睿智的逼视下,不得不硬着头皮道:“讨好新帝?痛宰刘宗光一刀?让工部大伤元气?” “那都是小头。辛勖涵的死,比这些更有价值。”章芮樊毫不隐瞒,直接了当道:“你说的这些,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让华安新政实行。” 章年卿不解:追问道:“华安新政是什么?” “华安新政是我给你外公的礼物。”章芮樊淡淡道。 陶家女婿的身份,并不是章芮樊立足河南的根本。 章芮樊以女婿的身份回河南,陶金海或许会给他一碗饭吃。毕竟陶茹茹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女儿,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女儿受苦。 可章芮樊想以此坐稳河南二把手的位子……呵呵。 陶金海是河南的土皇帝,章年卿和刘俞仁争辩时,曾用了一句各司其职,说:‘巡抚和河道总工各司其职,两人互不干涉,何谈控制之说。’然而大义凌然的背后,是陶金海和河道总工多年来不堪入目的龌龊。 河道总工都是从京城过来的人,陶金海独断惯了,根本容不下有人从他手里分权。 辛勖涵当年是章芮樊和张恪阴差阳错送到河南来的,他们算有一半责任。 这些年辛勖涵踩着刘宗光给陶金海受的窝囊气,章芮樊都一一认了。章芮樊对陶金海作保证:“我会把辛勖涵送走。不仅如此,给我五年时间,我把河道主权送给您贺寿。”他声音冷静,不卑不亢。 华安新政是个连环计,长线计划。 陶金海答应让章芮樊试试后,章芮樊便开始一步步设计。 百岁老人的死谏,修补河道是第一步,出招。 河道贪墨案,是华安新政的第二步,制敌。 辛勖涵之死是第三步,重挫。 第四步,是章芮樊现在正在做的事——等。 工部现在元气大伤,刘宗光如今只有两条路可走。一重整工部,二放弃工部。以刘宗光的性子,工部是他多年来的心血,他怎么可能放弃。 如此一来,便尽在章芮樊的掌握之中。 刘宗光不动则罢,只要他一出手开始整顿工部,他一直隐藏的实力便会尽数暴露。开泰帝不是一个喜欢老臣的人,刘宗光若敢光明正大的做工部的主人,皇上第一个削的就是他。 这,就是章芮樊正在等的时机。 华安新政,会在这个时候被呈上去。里面尽数例举工部的贪污腐败,地方河道工防民不聊生,天高皇帝远,皇上的仁善惠泽不到百姓。并重点将去年的开泰元年的河道贪墨案和辛勖涵之死提出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