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地说。 这个回答似乎让兰德皇子感到意外,他看了看他,才说:“我也不会。物竞天择,为何要违背自然之理?” 他又说:“不过显而易见,同样的选择,却未必是同样的立场,比如您是怜悯人的,而我却并非如此。” 云深看着他们的红色眼睛。 “兰德殿下,既然您说您已经得到了这座城……”他说,“您决定用它来做什么?” 对面的三张脸又同时微微一笑。“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起当借居于他人身躯以充实生命的经历时,非常喜欢您的追随者说过的道理,他们说人生来就热爱自由,除了生存,一生都在追求自我的解放——他们说得真好,不是吗?”兰德皇子在这些身体中说,“我们本应任意选择生存的方式,却总是落入种种束缚……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如此渴望力量。” “现在,我终于得到了这样的力量。”他笑着说,“而智慧如您,觉得我应该如何使用它呢?” 随着兰德皇子将意识抽离,这三名迷雾之国的代表像被抽去了筋骨,身体沿着椅子瘫软滑落,鲜血不断从他们仍保持着微笑的五官之中涌出,会客厅大门霍然大开,更多的警卫涌了进来。 “术师!” “主席!” “您没事吧?!” “没事。”被他们包围在中间的云深说,血色倒映在他眼底,他闭了闭眼,拿起手边的电话。 电话第一时间就接通了。 “天澜。”云深低声说。 对面的人完全知道他经历了什么,范天澜说:“我看到了。” 不需要更多的语言了。云深放下电话,警卫班在紧张而有序地处置事况,墨拉维亚捧着茶杯走到云深身边,刚才是他拦下了对这场交谈的所有干扰。 “哇哦。”他说,“他们脑子都坏掉了耶。” 云深问:“还有可能恢复吗?” “人类的脑子就像豆腐一样柔软,所以大概不能了吧。”墨拉维亚说,他抬了抬手,银色的水珠从这三人的胸口服装中钻出,在众人的目光中升上半空,“这是很低级的,嗯,用你们的话来说,应该叫做芯片?已经被用坏了。” 兰德皇子回到天空之城,这样的远距离投送对他来说也是沉重负担,血泪从他的脸上淌下来,他的目光一时仍难以聚焦,仿佛灵魂仍停留在远方。 “我看到了……”他一边回神一边微笑,“那位术师,可真是个傲慢的人啊。” 法塔雷斯在他对面沉默不语。 “我……不喜欢太骄傲的人。”兰德皇子说,“当然,一个法眷者,创立这样的基业,他有骄傲的资格。” “他傲慢到甚至将希望寄托于凡人,认为他们能够操控自己的命运。如果这座城在他手上,想必一定能创造更多更大的奇迹,或许还能超越人类的极限?”兰德皇子掏出手帕,慢慢拭去脸上的血痕,他笑着说,“所以您感到非常遗憾,为了两百年后第一个踏上这座城的人类是我而不是他。” 他向后靠到椅背上,“但没有关系,我不介意。”兰德皇子轻声说,“我知道这世上总难事事如意,不必定要追求完美至极,虽然我一直非常希望得到您的认可,不过就算您一直不认可,那又如何呢?” 他笑了起来。 “我总是能够得到我想要的。并且我不太赞同您及那位术师的看法,力量并不等于义务,否则人们永远追求不到自由。至于‘施比受有福’,‘死亡面前人人平等’,‘互助友爱能令世界变得更好’……你们也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些不过是驯服下等人的话术。生存的真相其实是弱者付出一切,强者占有一切,自古如此,往后也是如此。”他说,“所以我很难理解,既然您一定要回到中洲,为何不彻底变成一个魔族,而是顽强地维持着这副人不人魔不魔的样子呢?” 他柔声说:“简直像个怪物。” 法塔雷斯面无表情,犹如一座冷峻的雕像。 “当然,您的选择我其实无权置喙,若不是您如此固执,我也不能如此顺利地得到城市的认可。”兰德皇子站了起来,“我并非狼心狗肺之徒,但是——陛下,这已经不是您的时代了。” 石室内一片死寂,他行礼离去,法塔雷斯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