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也自内穴蓦然脱力, 手无力地砸在地上。 任清言捂住喉咙呛咳起来。 深也唇边的称呼换了几轮, 强迫自己在数秒内调整好呼吸, 闭了一下眼, 轻声道:大人。 时倦看着他: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深也身子一僵, 半晌苦笑一声:您为什么非要这么维护他?他究竟有什么好的? 时倦:这是我的事。 深也眼里尽是他的倒影:可是他害您至此。 时倦金色的瞳孔无波无澜:你逾矩了。 深也忽然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身形化作雾气,渐渐消散在原地。 时倦没有多看, 视线落到了地上的橘猫身上, 伸手拎起它的后颈。 橘猫:! 等等!橘猫疯狂扑腾,你不要乱来! 时倦拎着猫起身,还没走出一步, 手却被拉住了。 任清言紧紧地注视着他:你是谁? 时倦沉默地垂下眼。 腕上的手瞬时攥得更紧了,连带着声音都带上了些许不易察觉的轻颤:阿倦? 橘猫就趁着颈后这片刻的松懈挣脱了, 夹着尾巴缩到角落里,彻底缩成只球。 时倦看了他一会儿, 最终应了声:是我。 眼前的人蓦然扑上来,手上的力道紧得似乎要将整个人都嵌进骨血里。 时倦任由他抱着,许久许久,方才听见身前响起一声极轻的低咽。 ** 时倦入问天宗以后第二次使用魔气,也是在这样一个夜晚。 那是一片苍翠的竹林, 纤长的绿叶片片沙沙,山泉轻叩青石,映了半边天的星子。 任清言从主峰上下来时遇到了锻炼后回住处的宗门弟子。 弟子同样穿着宗门服饰,头顶着一脑袋的汗,打招呼的语气却格外有活力:大师兄。 任清言随口道:这么晚还在修炼? 我们本来就没你那么高的天赋,要是再不努力,可怎么追得上你?弟子道,大师兄,这么晚你这么还没休息吗?准备去训练场? 任清言:不是。 弟子一愣:诶? 任清言抿唇笑了一下:去私会。 那弟子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什么? 任清言没打算多耽搁,说完这一句便道:早点回去,我 山脚下蓦然轰隆一声巨响,连带着整座山似乎都跟着摇晃起来。 两人齐齐往声响发出的方向看去,那弟子眯着眼盯着山脚的竹林,以及其上空倏地蔓延开的黑色雾气,心里猛地一跳:是魔气!有魔修 入侵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身边便是一阵风声呼啸。 那弟子望着他的背影,急得跳起来:师兄等等我! 时倦视线变得清明起来,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任清言约他来的山脚竹林。 他站在河边,面前的水流里漂浮了满河的鱼虾,全都翻白,早已没了生息。 它们的背部,腹部,甚至头尾,每一个都无端多出一道深得足以贯穿整个身体的裂口,而身下的河水殷红一片,时不时溅至岸边的柔软的草丛上,全是血。 时倦愣了一下,忽然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手上的颜色仍旧苍白,只是指尖跗骨之疽般缠满了粘稠的黑雾,带着死亡的血腥气。 【宿主】 蓦然有人从身后搂住他,捉住了他的手腕。 时倦回头看向来人。 任清言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出声道:能收起来吗? 时倦沉默了一下:我控制不了。 任清言忽然取出长剑,往空中一掷,揽着他跳上剑鞘:抓紧我。 空中的白光一闪而逝。 就在两人消失以后,一股深厚如山岳的气息蓦然降临至此。 追着任清言来到竹林的宗门弟子一眼就望见来人,腿都是一软:宗主! 问天宗宗主望着那汇了满河的血:有看见别人吗? 弟子战战兢兢道:有之前魔气突然爆发,大师兄就立刻赶了过来 在这问天宗,能不加所属峰名前缀,而被所有弟子共同称作大师兄的人,就只有那么一个。 问天宗宗主听着,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神识携着滚滚如洪雷的声音在高空中回荡: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