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一切,他回到床边,将东西递过去—— 安亦平猝不及防的握住了他的手腕。 “阿沈。”他眯着眼睛,唇角绷的笔直,几乎成了一条线:“我的遗产……真不一定给你。” 沈瑜冷冷的睇着他,强硬的一寸一寸将药丸儿推到他的唇角:“那我可得再对你好一点。” 安亦平倏地咧嘴笑开,从善如流的就着水把药吞了下去,然后没正形儿的倚在床头道:“只要有但凡一个跟我有点儿血缘关系的安家人出现,阿沈,你就没机会了。” 沈瑜不搭理他,自顾自的将他桌上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扫进垃圾桶。 安亦平还在那儿叨叨个不停:“其实阿沈啊,你不告诉我那些,我被妙妙骗的也挺开心的,不就是花点儿钱么?我最不缺的就是钱……现在好了,钱是留下来了,可我一点儿也不开心。” 沈瑜熟练的将垃圾袋儿从废纸筒里拎出来,打结儿:“舒适的虚假和残忍的真实,你选哪个?” 安亦平:“我选——” 沈瑜:“但凡有点脑子都会选择后者。” 安亦平:“……你骂我,我听出来了。” 沈瑜:“我在教你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 安亦平:“可这痛苦绵长无尽,我还要活好多年……”他轻轻的竖了一根手指头晃了晃:“你不懂我们这种穷的只剩下钱的人是怎样的感受。” 沈瑜干活的动作顿了顿。 “我是不懂,也不想懂。”他低声说:“依靠欺骗别人的感情获得利益,这种人最该出门被二百码,可你居然还惦记着她,也挺搞笑的。”他摇摇头,抓起柜子上的一个伏特加酒瓶,晃了晃,看见里面还剩了个底子,便扒开盖子一饮而尽,然后将空瓶子也一起装箱。 安亦平扭头:“你喝什么酒?” “我手疼。”沈瑜说:“喝点醒醒神。” “这是什么逻辑……”安亦平拧着眉头:“手上有伤不应该戒烟戒酒吗?” “你他妈少管我,管好你自己。”沈瑜微有薄怒。 “你晚上该不会还要出去上班吧?”安亦平翻了个身,斜倚在枕头上道:“就你这样儿还能干嘛呀,独臂大侠?” “我只是手疼,不是手断了。”沈瑜说:“总有我能做的事儿。” 安亦平看他浑身都缭绕着一股无形的暴躁,不由得轻轻“嗤”了声。 “像你这样干,五六年以后勉强奔小资吧。”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评价道:“要想跟你爹持平至少得十年,十年,那小姑娘孩子都打酱油了。”他顿了顿又补刀一句:“总之她是不可能跟你这种穷小子在一块儿的,还不如回去当你爹的乖宝宝。” 沈瑜猛地抬起头,厉目瞪着安亦平。 安亦平丝毫也不害怕,笑嘻嘻的耸肩:“来啊阿沈,互相伤害啊。” “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沈瑜咬牙道:“走了。” “不洗澡啦!”安亦平说:“都不爱干净了!” “洗你妈呢!”沈大佬隔墙大吼。 成功扳回来一局,安亦平可算满意了,他翻了个身躺平,咬牙受着胃里的一阵火烧火燎,约莫过了二十多分钟,这阵子苦楚过去了,他便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作态,从枕头底下抽出张白纸,又从床头柜里摸出一支笔,哼着《孽海记》的调调,笔走龙蛇的开始写。 - 在404的宿舍门口,连乔叩门扣了三遍,回应才姗姗来迟。 “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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