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那双粗糙的手,自怜自艾起来:“我如今过得连个丫鬟都不如,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这样活着让我受罪,还不如死了!” * 叶卿知晓去前厅的路,便支开了带路的婢子,问文竹:“可知松鹤楼那边是怎么回事?” 文竹把自己刚刚打探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全告诉了叶卿:“五姑娘的生母犯下盗窃大罪,原本伺候她们母女、受过她们恩惠的下人,都叫叶夫人打发出府去。五姑娘从牢里被接回来后,在府上自然不受待见。她如今寄养在府上的赵姨娘名下,赵姨娘也是个狠角儿,曾经在周姨娘手上吃过不少暗亏,如今周姨娘倒了,她自然得在五姑娘身上报复回来。” “这五姑娘也是颇有城府的,用了些小伎俩,在老太君跟前搏了同情,老太君便想把五姑娘带在身边教养。正巧那日叶尚书跟叶夫人又因为五姑娘的婚事闹了起来,叶夫人负气不再管叶尚书。叶公子便提议五姑娘住松鹤楼去,为人子女,伺候汤药尽孝心,便是老太君也说不得什么。” 文竹眼珠子转了转,又添一句:“赵姨娘原本也不敢过分苛待五姑娘,府上庶出小姐该有的分例都拨给了她的,只不过五姑娘成日穿素净旧衣,发钗也用黑银的,瞧着比府上丫鬟还不如,惹得老太君很是一番心疼。大公子便发话,说五姑娘勤俭得很,那月钱份例也不用发了,还让她去厨房打下手。” 听得这些,叶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叶瑶如今的境遇都是她自己作出来的。 她对自己这个庶妹可没什么同情心,从松鹤楼出来了就没再过问叶尚书和叶瑶的事。 到了前厅,却听闻叶建南从军中赶了回来。 叶夫人住的明园可比松鹤楼热闹多了,丫鬟婆子簇拥着,个个喜笑颜开。 叶卿进了垂花门,绕过一道假山石林,再进一个三进的院子,便到了前厅。候在门外的丫鬟挑开珠帘让叶卿进去。 “我不管什么男儿志在四方,我只知晓叶家男丁单薄,如今嫡出的就你一脉,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若有个什么不测……” 方一进门就听见了叶老太君训话的声音。 叶卿翘首望去,圆桌上还未坐人,老太君坐在罗汉床上,叶夫人在旁边伺候着,脸色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下方跪着的那一身戎甲未退的清俊少年,赫然是叶建南。 见她过来,叶老太君才没再发作,揩了揩眼泪:“皇后娘娘过来了,落座开饭吧。” 叶建南给老太君磕了一个头才起身。 他冲着叶卿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都是自家人,大兄无需在意这些虚礼。”叶卿笑道。 去军中没多少时日,但叶建南明显瘦了些,脸也晒黑了好几度,身上那股慵懒劲儿倒是退了个干净,整个人瞧着更精神了些。 一家人都落了坐,席间不免唠嗑些家常的话题。 说着说着就绕到了子嗣上,叶夫人跟叶老太君同时又把矛头对准了叶建南。 “京城还没哪家公子哥儿过了二十还没娶上亲的。” “你婶娘家的齐哥儿比你小三岁有余,如今孩子都好几个了。” …… 不管叶夫人和叶老太君怎么唠叨,叶建南都充耳不闻,只管埋头扒饭,她们才动了几筷子菜,叶建南碗中饭都添了好几次。 叶老太君瞧着叶建南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只得搁下筷子,叹息一声:“我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还不能能熬到抱重孙的那一天。” 叶建南见此,只道:“祖母您得长命百岁,肯定能等到那一天的。” 说完他就扭头示意婢子再添饭,似乎嫌弃用饭的碗太小了,添饭麻烦,他直接道:“换个大碗来,就这小碗,喂猫呢!” 叶夫人斥道:“你这去军营一遭回来,都快成饭桶了!” 虽这般念叨着,但瞧着自己儿子瘦了不少,叶夫人还是把汤盅里那只猪蹄夹进叶建南碗里。 叶卿见叶老太君神色郁郁寡欢,劝说了几句,老太君才重新拿起筷子:“叶家祖上世代都是文人,你偏要去从军,从军有什么好的。” 叶建南神色间颇为无奈:“祖母,您也知晓,我就不是那块读书的料。” 老太君不高兴道:“都是你的托词罢了。如今家里成了这副光景,你倒是能狠得下这个心远走千里去关外。” 说着又掉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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