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就有一条河流分支在盘云峰盆地附近。不过因为早年发大水,盘云峰盆地被大水淹过,当地官府就命人在濉河分流处封了那条河道。 现在那条分支河道的河床还在,就是常年没水过去,已经干涸了。 叶卿有意让叶建南带人去把那条河的河道拓宽,因为河干分流处是堵住了的,便是发大水也是先从主河道流去,不必担心动土扩宽河渠时有大水袭来,也算是保证了挖河渠官兵的安全。 从河床里挖出的污泥全都运送到峡口那边去倒掉,既处理了河底淤泥,又堵住了峡口,一举两得。 听了叶卿这些设想,叶建南一言不发,只盯着她看了许久。 他平日里看着懒散,但认真盯着一个人的时候,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敛去所有的轻佻和戏谑,目光倒是平添几分锐利。 “阿卿怎会懂这般多?”叶建南迟疑开口。 他不喜读书,但不代表他就是个傻子。这些治水的法子,若是这般轻易就能被人想到,工部那群人早就没饭碗了。 叶卿原本还提着毛笔在宣纸上画简略工程图,听得叶建南这话,手上一顿,笔尖一滴浓墨就滴落到了宣纸上。 叶建南问的,的确是叶卿目前最头疼的问题,她糊弄得了一时,却糊弄不了一世。 她把毛笔搁置在了旁边的笔架上,这才开口:“我知晓兄长心中有惑,这些东西,并非我无师自通,而是皆由高人所授。这些年叶家在朝廷的地位不进不退,也尴尬得紧,父亲治水又出了意外,论罪可大可小,我同姑母,能为叶家做的夜只有这些了。” 叶建南还不知叶尚书此行是为萧珏办事。 叶卿扯上太后,故意把话说得模棱两可,便是想给叶建南一种错觉:这所有的治水法子都是她和太后在得知叶尚书出事后,为了叶家专门请教高人,这才得出的。 听得这番解释,叶建南果然没有再纠结叶卿为何会懂得治水之法的问题,只慨叹道:“不知是哪位高人,能想出这般填峡造湖的妙计,必然是人中龙凤,真想拜会一番。” 封锁峡口,把濉河之水引过去淹了盘云峰,可不是填峡造湖? 人中龙凤叶卿笑得见牙不见眼:“既是高人,自然不拘于尘世虚名。倒是兄长,此番若是治水有功,回京之后陛下若是恩准你入朝为官,六部之中,兄长想去哪儿?” 叶建南抿了抿唇,见叶卿目光殷切,又扯开嘴角笑了笑:“再说吧,如今安王大军压境,回京还未曾可期呢。” 他这般答,叶卿也不好再追问,二人便又商议了些关于挖河渠的细节问题。 “咱们这边公然扩宽河道,安王那边不会察觉吗?”叶建南眉头紧锁。 “他便是知道我们的计划,带兵冲下盘云峰,陛下手中也还有八万大军,大不了决一死战。而今首要还是得先把关门峡两岸山上的岩石给炸下来堵住峡口。”叶卿指着舆图上关门峡的位置道。 人工挖河的劳动量毕竟有限,光靠淤泥怕是堵不住关门峡的峡口。 “等那边峡口封住了,不管河床拓深了多少,届时只要濉河涨水,就用火.药把河干分流处的大坝炸毁。盘云峰那边地势低,只要河道一疏通,届时濉河一半的水差不多都要往那边去。分流了一半的水,濉河下游的水就不会漫过河床造成水患了。”叶卿觉得这个计划是完全可行的。 叶建南点点头表示赞许:“妙极!那位高人实在是高!把濉河一带的地势全都算清楚了。” 叶卿心虚不已,只能打马虎眼:“要不然兵法上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从何而来?” 不知为何,叶建南听到这句话像是怔住了,好一会儿才像是明白了什么,大笑道:“阿卿说的对!书中不仅有文士的黄金屋、颜如玉,也有沙场将军的万人敌!” 一直到叶建南离开,叶卿都还有几分莫名其妙。 总觉得他最后离开时,状态有些怪怪的。 以至于后来得知自幼看书就头疼的叶建南从那以后就开始苦读兵书,叶卿也是哭笑不得。 * 这些日子萧珏忙得脚不沾地,叶卿为了治水的工图绘制、地形勘测、数据演算也是愁得头发都一把都一把的掉。眼下总算是拿出了最终的方案,她总算可以短暂的歇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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