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苏若离搁下茶杯,掸了掸落在身上的水渍。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喧嚣声。 苏若离不想让楚林琅看到自己掉眼泪,于是起身走向窗口。 透过半掩的窗棂,苏若离蹙眉看向将将走到楚馆楼下的马车,“谁?” “闲王龙朝夕。”楚林琅的视线与苏若离一并望了过去,“看这方向,当是车骑将军府。” 苏若离闻声扭头,眼中些许不解。 “你来之前,郑潭跟傅金花去了车骑将军府,应该闹事儿去了。” “所以……龙朝夕给云睿平事儿去了?”苏若离越发不解,她从没听谁说过龙朝夕跟云睿有牵扯! 否则莫说她,便是连龙辰轩也不会允许云睿站到现在这个位子。 “你弄错了,跟龙朝夕有牵扯的不是云睿,而是郑潭。”楚林琅暗自吁了口气,“这层关系我也是在查郑潭的时候才知晓的。” “一个是前朝王爷,一个是富贾巨商,只怕又是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呢。”苏若离苦涩抿唇。 “听的看的多了,便也不觉哪一个故事更为稀奇,人生在世不过梦一场,即便是朝代更迭也不过是在史书上,多添了几笔而已。”楚林琅先一步绕回到桌边,自顾品茶。 苏若离则伫立在窗口,直至视线里的那辆马车缓缓淡离。 她明白楚林琅的感慨,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好的坏的转眼成空。 可就算是这样,就算这一生与大千世界比起来,渺小的好似万千流沙里的一粒沙子,我们还是要努力的,把它过好,不是么…… 夜,深邃幽远,白天里的那阵小雨浸湿了地面,潮气无声扩散,与之一起扩散的,还有皇甫府里那抹难以言喻的哀伤。 夜灯高悬,红烛垂泪。 鸳鸯瓦冷,翡翠卺寒。 喜房里,皇甫逸南独自站在桌边,抬手端起身前那两杯合卺酒,酒香扑鼻,芳香四溢。 之后,他转身走向喜床,走向他此生最爱的女人。 喜榻上的赵柔就那么躺在那里,安静的好似睡着了,大红色的喜服逶迤拖地,凤冠被摘下来搁到一边儿,青丝垂在胸前,柔顺如瀑。 “柔儿,我们喝酒。”沙哑的声音哽咽响起,皇甫逸南止步,垂眸时有泪滴落,在酒杯里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他将酒杯置于唇边,仰起头一饮而尽。 再垂眸时,早已泪流满面。 他将酒杯搁到床头矮桌,伸手拉住赵柔早已冰凉的柔荑。 “为夫知你不胜酒力,这一杯为夫替你喝。”皇甫逸南再次仰头,喝尽杯中酒。 他将两个空杯搁在一起,之后匍匐在床边,脸颊贴在了赵柔的柔荑上,那样紧。 ‘呜呜呜……’ 小兽一样的低泣声自窗棂里传了出来,屋顶上,静默无声的苏若离终是抑制不住的掉下眼泪。 往事不堪回首,她还记得自己对赵柔的承诺,可她终究是负了赵柔,还有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对不起……”苏若离慢慢埋首,眼泪肆意,身体因为哭泣而轻颤不止。 远处,那抹绛紫色的身影藏于参天古树之间。 夜风吹起他飘然长发,树叶婆娑间,那抹身影消失不见…… 深夜,国师府的书房里,沈醉正欲起身,抬眸间,却见书案对面站着一人。 “尘儿?”沈醉微愣,清绝容颜带着一丝疑惑。 “徒儿拜见师傅。”风洛尘恭敬垂首,双手叩拳。 “你何时回来的?”沈醉缓身坐回到那张青木紫藤的扶椅上,疑惑中,掺杂惊喜。 “才回来便听云睿之妻郑月死于非命。”风洛尘刻意忽略时间,言归正传。 沈醉微微颌首,薄唇溢出一丝苦涩,“是呵,郑月之死直指云水谣,而云水谣前两日才帮你小师妹渡过难关,这件事若不出意外,便与国师府无关,若是出了意外,很有可能会牵扯到若离。” 风洛尘点头,“徒儿路过,听到此事便回来看看师傅,若有徒儿能做的事,还请师傅吩咐。” 许是没想到风洛尘能主动请缨,沈醉略有惊诧,“你想留下来?” “随时听师傅差遣。”风洛清再度拱手。 闻此言,沈醉宽慰不已,“眼下为师在朝并无棘手之事,倒是郑月之死颇为蹊跷,先是段翼,后有龙千绝,为师只怕杀死郑月之人必有企图,你若能留下来,便追查此事吧。” 不管是楚馆那个柔儿的死,还是当下郑月之死都让沈醉陷入深深的忧虑,这两个案子无论怎么看,都似挑拨离间,挑的是他与龙辰轩的关系。 这大周朝廷里,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人,不要太多! “徒儿遵命。”风洛尘拱手,之后转身。 “尘儿!”见风洛尘行至门口,沈醉突然唤道。 “师傅还有吩咐?”风洛尘转身,神情依旧恭敬。 第六百三十九章心里有鬼睡不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