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派给她的暗卫,细细交代一番后,暗卫一脸复杂地出了殿。 暗卫走后,未央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调戏她? 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未央喝着茶,耐心地等待着天子的传唤。 从正午,到日头西斜,未央等来了天子的态度——彻查镇南侯所乘船只翻船原因。 天子说完话,未央对着天子拜了又拜。 外祖父多年来苦苦坚持着的东西,在天子的一纸诏令下,终于不再是一场可笑的固执。 未央眼角微红。 天子简短的几个字,比她精心的筹划更能抚慰外祖父。 天子低叹一声,起身离开床榻,走至未央面前,俯身将未央搀起,沉声说道:“朕一直记得伯信。” 谁不喜欢家国为先的绝世悍将? 只是他所处的环境,容不得他有半点徇私。 他是天子,不是伯信一人的天子,而是天下人的天子。 他肩上的担子,太重太重了。 天子一声令下,心腹羽林卫着手开始调查。 原本护送船只不利而遭遇停职的宣州太守,此时再度出现在羽林卫的视线之中——宣州太守一家老小被人杀之殆尽,只有断了一只胳膊的宣州太守逃出生天。 意识彻底消失前,宣州太守紧紧抓着羽林卫的胳膊,鲜血将羽林卫原本殷红的装束染得越发红。 “镇南侯是被人暗杀的。” 宣州太守闭上了眼睛。 宣州太守的一句话,在朝中掀起轩然大波。 上一代的沙场宿将大多战死边关,新一代的武将们都曾受过镇南侯的庇护,得知镇南侯是被人所害,个个义愤填胸,自发去查沉船真相。 而因镇南侯的存在才得了太平的宣州百姓们,也纷纷走出房门,解开自己小船的缰绳,去江中寻找关于镇南侯的消息。 武将与百姓们沉浸在寻找真相的悲痛中,诸多藩王品出不对劲来,略微思索,深觉镇南侯之死是自己难得的机会,若是筹划得当,不仅能扳倒身为储君的晋王,运气好了,还能将其他藩王一网打尽。 于是乎,藩王们各显神通,在各个关节安插自己的人手,期待着自己能一箭数雕。 一时间,华京城与宣州之地分外热闹。 这两地越是热闹,晋王便越发不安——镇南侯沉船的事情,到底是他做下的,若此事查到他的身上,他原本坐得便不甚牢固的储君之位,会更加岌岌可危,更有甚者,他会在其他藩王的构陷下失去太子之位。 太子一朝被废,其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素来薄凉的天子,怎会为了一个死人大动干戈? 这委实不像只看重利弊的天子的作风。 晋王想不明白天子态度的改变,便索性不去再想,眼下的动荡,另外一件事更值得他去操心——兵变夺位。 他不能坐以待毙。 宣州太守已经暴露了,可见与他合作的那人手脚不干净,再继续追查下去,等着他的只有以死谢罪。 加害镇南侯的罪过,饶是他一个储君也担当不起。 晋王让人唤来世子,商议兵变夺位的事情。 世子面上有些犹豫之色,斟酌说道:“父王,陛下待您不薄——” “不薄?” 晋王嗤笑:“若是不薄,他就该早早退位,让我主政,而不是以虚无缥缈的天谴之说,将我困在三清殿!若不是他昏迷不醒,此时我还在三清殿不得出。” “这样的不薄,我要之何用?” 晋王态度坚持,世子不好深劝,思度片刻,重重点头,道:“好,儿子这便召集心腹之人前来布置。” 晋王颔首。 不多会儿,晋王府得用之人尽数到齐,世子声音温润,说着自己的计划。 何人掌宫门,何人控制朝臣,何人稳住世家,何人拦住藩王,世子侃侃而谈,直至深夜。 晋王捋着胡须,眸中精光微闪。 待他君临天下,那个一身霜色亦分外勾人的未央,还不是他想怎么样,便怎么样? 夜幕降临,晋王府的人手开始行动。 晋王世子亦开始自己的计划。 锋利的弩/箭划破长空,将守宫门的卫士们射死在城楼中,望楼上的哨卫们发出警示,然而他的声音很快被小内侍尖细的声音盖住了——昭武殿走水了,快来救火! 昭武殿是离紫宸殿最近的宫殿,九月天干物燥,火势一旦蔓延,很快便能烧到天子所在的紫宸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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