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知道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也不等我发话,便汪汪叫了几声,出了破庙,向右一拐,挺胸抬头地走在前方,领着我们往东方而去。 我指望着兰会告诉我一些赶路消息,可是他却只给我看他的后脑勺。 无尽的沉默中,我忽然意识到少了一匹马。 “呃!那个,咱们那个马是不是晚上出走了,”我讷讷地问着,他微抬头,轻摇头,然后又沉默地往前走。 我没敢继续问他的摇头到底是什么意思,因为当时没来由地感到他的背影很忧郁。 我们走了一日,入夜投了一家店,这回他依旧化装成我的弟弟,叫小二为我准备了一桌好菜,我和小忠着实饿了,可是真正在动筷之时,他说要去看看那匹马,让我们先吃,然后等他回来,我们都已经吃完了,望着空空如也的碗盘,我打了一个饱嗝,同小忠很抱歉地看着他,不想他却不甚在意,看着我的目光却是二天来最柔和的时刻,我甚至感到了他眼中的一丝笑意。 那一夜,我奇怪地睡得极死,第二天一早精神抖擞地来到楼下,却见兰生早就在柜台前结账,却听得掌柜正同小二急着大呼小叫,说是昨夜有野狼来袭,后院的牲畜全都被咬死了。 “必是这从梁州城逃来的难民饿死在咱们汝州境内,引来野狼大虫。” 我听得楼下有客人这样叹息:“你且不知在城东玉人河边拉纤的难民每日累死饿死的足有好几百号人哪。” 众人唏嘘着,伙计牵来了我们的马,对我们叹道:“这位爷,你们的马昨夜没被野狼咬了,真是万幸啊。” 我开心地摸着那匹枣红大马,兰生结完帐走过来正欲牵马,那匹马却猛然抬起腿,蹬开了我们,向前发狂奔去。兰生便如风一般快步追去,我同小忠气喘吁吁地追到时,他正在牵着红马停在一处卖桂花糕的老太太前,那老太太殷勤地递给他一块桂花糕,转身便走了。 我以为他买了桂花糕是给我吃的,不想他却低下身给小忠吃了。 同小忠抢吃的实在有点失面子,可是我却控制不住自己看着那块桂花糕。 “再过些天,便到了菊花镇了,到时便有好吃的了,”他忽然出声,我这才惊觉他正对我微笑着说话,年轻的两颊梨涡微现,笑容虽轻浅,却很是清俊动人,我不由也对他笑了起来,正要开口,他却正色道:“这糕你不能吃,是给小忠的,你且忍一忍吧。” 切!一块桂花糕而已,至于同我解释这么多吗,你是故意寒碜我羞辱我的吧。 以后几天我们继续往东走,小忠沿途嗅着,直到月华变圆,这一日来到玉人河畔,他却忽然间决定不投宿客栈,要夜宿郊外。 当下我拿了干粮分与小忠吃了,可兰生却依旧没有吃我的东西,却向我递来他打的水,我喝了口便觉头晕,心中一动,这小子好像在给我下药,须知这几年被宋明磊给害得抗药性激增,我假装倒头抱着小忠睡下,耳边却注意着动静,到了半夜十分,听见兮兮索索之声,微睁眼,果然兰生站在我面前一边打量着我一边在我耳边打着响指半天试探我,过了一会,他好似信了我熟睡过去,便起来朝黑暗中隐去,我爬起来时,小忠早已向兰生的方向跑去了。 我微施轻功,跟着兰生来到一片香樟林中停下。 黑暗中,我看到兰生闭起眼坐在空地上盘腿调息,旁边乖乖趴着小忠,过了一会依稀有个身影在我头顶掠过,兰生睁开精光四射的眼,微抬头瞧向那个停在他眼前的身影,出乎我的意料,兰生不逃也不躲,反而慢慢地爬起来对着那个身影跪了下去,磕了一个头,那个身影侧过身来,是个貌平的中年人,那不是别人,正是张德茂。 小忠围着张德茂亲热地转了几圈,张德茂微抬手,他便坐了下来。 因为距离太远,我听不真切他们在说什么,微风传来他们断断续续的谈话声,“你可知我废了多少心机,把你安排在那里,”只听张德茂的叹息声:“孩子,你不该回来,” “德茂叔,我也以为我永远不会回来。”兰生的表情十分凄然:“一切皆是命。” 他们又说了一会,两人的情绪渐渐激动起来,然后我听到兰生的话:“确然,我要解开这三十二字真言。” “这本不该是你知道的,”张德茂眯了眼睛看了兰生一阵,青筋微露,口中淡淡道:“当初你果然已经查出些眉目来。” “不错,”兰生昂首坦然道:“无论是原家,还是明家,两家的家史皆记载京都城的皇史宬中秘藏有二百七十六具金匮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