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谁说我不能爱你

第19节


倏忽射出两道淬了毒的利箭,她疯了一样咬他抓他踢他,恨不得把他嚼碎了吞下肚里:“把我丈夫还给我!还给我!”
  旁人都大惊失色地上前劝架,陆济宽却以手势制止,直到保安闻讯赶来才勉强控制住事态。她却像疯了一样嘶吼:“你会遭报应的!你会遭报应的!”
  他一言不发地跪在她面前,肩背挺直,微微颔首,明明被抓得满脸是伤,衣衫破损,却依旧散发出震慑人的沉稳气场,以至于竟无一人赶上前去劝。
  从医院走出已是深夜,他拒绝了护士要为他处理伤口的提议,只有肉|体的刺痛才能缓解内心的撕裂感,尽管,收效甚微。
  “我的天——”在车里等得昏昏欲睡的黎雅蔓顿时睡意全无,她手忙脚乱地冲到他面前,想触抚他的伤口,却又吓得手足无措,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家属弄的?”
  他垂眸:“你知道了?”
  “嗯。”她点点头,那天她衣不蔽体地回不去,只好和他借了套衣服,今天是来还衣服的,却惊闻他出了严重医疗事故导致病人死亡,一时之间六神无主,只好在医院外干等,谁知一等竟等了大半天。
  “你……要不要处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问。
  他摇摇头,这点小伤即使不处理也会痊愈,可病患呢?他已经没有任何处理伤口的机会了。
  看着他这幅样子,黎雅蔓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无能为力。
  回去的路上他一言不发,她也不敢问,只是一到家就翻出医药箱给他处理伤口,双氧水在伤口上嘶嘶吐着白泡,他却一动不动,仿佛毫无所觉。
  她终于无法负荷地垂下手:“……你别这样好不好?算我求你。”
  他微微翕动嘴唇,却终究是无言。
  她顿了顿:“不是你对不对?”
  他无声抬眼,有未知的波光流动。
  “所以那只是个无法避免的事故是不是?不是你的责任,对吗?”
  看着她殷切的目光,他苦笑:“是不是我的责任,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她用力握住他的手,灼热的温度狠狠熨进去:“因为你是陆济宽,你是永远不会拿病患生命开玩笑的陆济宽。”
  他一怔,忽然有什么汹涌窜进他的鼻腔和眼眶,因为克制,手臂都开始不自己觉地轻颤。
  原来,有人无条件相信自己的感觉是那么好。
  忽然想起12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初秋时节。方妍静静躺在充满消毒水气味的病房,用一贯温柔的微笑,否决了他一定会治好她的宣言。
  她说:济宽,别忘了我也是学医的,所以,请原谅我不相信你。
  医者却不能自医,何其讽刺。她一直是优等生,即使因为生惜妍而休学一年也没能让她拉下半点成绩,所以她非常清楚地知道脑癌的所有症状,知道化疗的残酷原理,知道自己何时会开始掉头发,何时会失去食欲,何时会呕吐不止。到了末期,她甚至还预见到了自己的偏瘫和失明。
  她都知道,只是无能为力。
  那时他还是个毕业不足三年的新晋医生,在心胸外科略有建树,在大脑领域却束手无策——其实旁人都劝他,再有建树的医生面对那样疯长的一颗恶性肿瘤也一样没办法,可他只知道,是他救不了她,是他眼睁睁看着她被癌细胞吞噬,再无回天之力。
  他是世上最爱她的人,也是她最爱的人,他却救不了她。
  这一刻,又有一条生命从他手里无端逝去,没人能比他更懂得家属的心情。送走方妍的那一天,他甚至想过放一把火烧掉这一切,连同他自己。
  要不是因为惜妍,他可能已经这么做了。
  黎雅蔓焦急地注视着他看似波澜不惊的神情,明明没有武装,却像是把自己藏进了一个无人能碰触的结界,拒绝一切。
  “你知道吗?”他忽然梦呓般出声:“方妍走的那年,我决定辞职继续进修,所有人都劝我选择专业对口的心胸外科,可我硬是选了脑外科。我想,虽然我救不了她,但我或许可以让别人不再重蹈我的悲剧。”
  “你做到了,”她斩钉截铁:“你一直都做得很好。”
  “可今天的病患,他本来不会死。”他努力保持镇定,声线却隐隐发颤:“如果我能亲手为他缝合伤口,而不是把他留给别人,我——”
  她猛地抱住他的头,双臂紧紧缠绕:“不要说这种话,我都听说了,他们说你是为了救另一个紧急病患,如果你不去,那他又该怎么办?这根本不是你的责任好不好!”
  她的怀抱很软很香,还有淡淡的薄荷烟味,却熟悉得让人安心。他喃喃低语:“M.weDAl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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