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说:“等我一下,我去把铁锹拿过来。”说完,他摇摇晃晃地朝远处的车走去。 只剩下白沙和那具尸体了。 风大了起来。 白沙也站起来,心虚地离开那具尸体,走到了那个埋尸的土坑前,朝里看了看。黑洞洞的土坑,就像地狱的入口。 返回来的时候,他看见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飘动。弯下腰,眯起眼睛仔细看,是宫本忍的头发。他的头发挺长,被风吹得舞动起来。 他打个冷战,警觉地停在了离尸体很远的地方,不敢走过去了。 贾三跑过来的时候,发现了白沙和宫本忍的距离发生了变化,他笑了,他的笑在黑夜的风中令人不寒而栗:“你胆子挺小啊。” “不是,刚才他的头发在动……” 贾三抬起腿朝宫本忍的脑袋狠狠踢了一下,好像踢在了一块石头上:“死人有什么好怕的。” “我不怕,是他的头发……” 贾三把铁锹插在土坑旁,走回来,说:“抬吧。” 白沙走到尸体前,伸手抓脚脖子。 贾三说:“这家伙的脚脖子太粗,你抓不住。你去抬手。”——后来白沙才知道贾三是故意这么安排的。 他绕到尸体的头上,抓起尸体的两只手腕子。这恶人的手腕子跟平常人的脚腕子一般粗。 两个人拼命往起拽,尸体刚刚离开地面,“扑通”一声又滑落下去。刚才,两个人把宫本忍从树林外抬到树林内,力气都用完了。 他们疲惫不堪地坐在地上。 白沙的手“突突突”地抖,那是体力严重透支的结果。 风一阵阵吹过来,树叶“呼啦啦”响。贾三警惕地四下看了看。 白沙突然说:“把他分解了吧?” 贾三隔着宫本忍高大的尸体看过来:“嗯?” “你不是有刀子吗?” “骨头弄不断。” “那就把他的脑袋切下来。” “多此一举。” 白沙掏出烟,要点,贾三制止了他:“烟头太显眼了。” 白沙就把烟放进了口袋。 “哎,你说,人的脑袋有多重?”他问贾三。 “我想,没人称过。” “也是,肯定没人称过。” 这次,他们歇了好长时间,终于把宫本忍的尸体抬起来,趔趔趄趄地抬到了刚刚挖好的坟坑前。贾三说:“我喊一二,我们一起扔。” “好……” “一二——” 就在这时,白沙明显感到宫本忍的两只手慢慢用了力,反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腕子!他惊骇地低头看了看宫本忍的脸,头发“刷”一下就竖了起来——夜色昏暗,他隐隐约约看见了一双阴冷的眼珠子! “扔!”贾三一边喊一边用力一甩,把宫本忍的腿扔了下去。 而宫本忍死死抓着白沙,一下把他拽了进去!他是脸朝下摔下去的,眼前“轰隆”一黑,睁开眼时已经在深深的坟坑里了,嘴里摔得都是血。潮湿的土腥气从四面渗出来,那是坟墓的味道。 白沙吃力地翻过身子,一张黑糊糊的脸已经近近地贴在了他眼前。白沙定定地看着这张脸,眼泪“哗哗”流下来,那是恐惧、绝望、委屈、悔恨、愤怒、悲伤、求饶…… 宫本忍说话了,他的声音像鬼一样:“听说,这个地点是你选的?” “……” “你的耳朵真灵啊,我趴在车上实在不舒服,翻了个身,就被你听见了。” “……” “你想知道我的脑袋有多重,是吗?是十四斤半。你的呢?” “……” 现在,白沙明白了,宫本忍和贾三在合伙玩他。 宫本忍用蒲扇一样的大手替白沙擦了擦眼泪,站起来。 白沙受惊地抖了一下,说:“宫哥,求求你,不要活埋我!”他的声音像风中颤抖的蛛丝。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