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他去街边当个流浪艺术家,反倒还可信一点。 最后一笔落下,傅准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盯着落款发呆,不由得问了句:想什么呢? 想你这手,岑骁的眸光偏了偏,落在他拿笔的那只手上:怎么没长我身上。 闻言,傅准扯着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有些意味深长:长你身上? 也不知岑骁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被这句话噎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索性瞪了傅准一眼示意他收敛点。 好在一旁的外婆正欣赏着画,心里还琢磨着该挂在哪儿,无心去管他们两个,只顾着抓着傅准问道:小准啊,你看这画挂哪儿好? 我跟您去看看。闻声,傅准扭头朝外婆笑道。 岑骁之前想过傅准会讨外婆欢心。 但是他没想到这人这么快就能竞聘上岗。 他这个和外婆没有共同话题的亲外孙,在这儿简直没有一席之地。 安静了一会儿,他笑着叹了口气,抬脚跟着他们俩一起出去。 孟蓁是当天半夜赶到的。 她来的时候正值深夜,整个屋子都没入沉寂的夜色之中。 这房子是两室一厅,外婆占了一间房后,岑骁和傅准只能睡一间。 他们二人挤在狭小的单人床上,天气虽热却没人抱怨。 连娇贵的傅准都没吭一声,上床跟岑骁挤了挤之后就闭上了眼。 而岑骁却一点都睡不着。 他想起孙佐桥打电话时告诉他的事。 下午孟蓁已经上飞机往洲城赶了。 这么一段时间过去,岑骁估摸着她也该到了。 刚想到这儿,躺在他身侧的傅准忽然开口道:你在想什么? 在想明天的太阳。岑骁知道他没睡,听他说话也不惊讶,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双目放空。 要说他心里一点波动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他根本不知道孟蓁来了会做什么。 尽管他们是母子,但岑骁总觉得自己看不透她,无法理解她所做的事。 就像孟蓁也无法理解他一样。 母子二人之间仿佛有着重峦叠嶂,甚至没有一点儿共同语言。 交心的次数连屈指可数都算不上,就是一次也没有。 你放心。沉默良久的傅准忽然出了声,他抵在岑骁颈间:明天你一睁眼就能看见太阳。 听他这话,岑骁下意识以为他说的这太阳是他自己,哑然失笑。 沉沉地笑了几声,他才悠悠地调侃道:厚脸皮一点没变。 突然被吐槽,傅准简直莫名其妙,正想跟他抬两句杠,就听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门被敲得砰砰直响,一听就知道门外的人气势汹汹。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上门讨债的。 傅准下意识翻身坐起来去看情况,却被身后的岑骁按住:你不用去,我来。 稍顿,他又担心傅准以为是什么坏人,顺口补了句:估计是我妈。 闻言,傅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知道他们肯定要单独聊聊,只能说一句:那有事叫我。 岑骁点点头,起身出了卧室。 他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孟蓁。 她笔直地站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岑骁。 如果眼神能蹦刀子的话,岑骁现在可能已经千疮百孔了。 他顿了一下,侧身放她进来,沉沉地喊了一声:妈。 孟蓁走进门,听见他这一声,忽地讥嘲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妈? 她语气很冲,岑骁有些头疼。 但又不想和她吵,便没吭声,径自把门关上,去给她倒了杯水。 孟蓁在沙发上坐下,看见他倒水来,却一点都没喝,开门见山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她刚开始说话时嗓音还算克制,像是怕惊扰了主卧里的人。 但没两句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尤其是在听见岑骁只是嗯了一声后。 你居然说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孟蓁的目光里愤怒与错愕交织。 她腾地一下站起来,俯视着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岑骁,指着他鼻子说道:你连你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你还说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嗯。岑骁的表情极淡,嗓音也沉沉的,和现在暴跳如雷、声音尖锐刺耳的孟蓁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说是母子可能都没人信。 他看着孟蓁,难得解释了一句:如果我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