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子里油然而生的敬畏。 绕过屏风,立时便看到人坐在桌案后,手上捧着一部不知什么书,剑眉轻蹙地低眸翻看。 这气氛略有点沉闷,真想象不出到底是什么缘故。 狄焕愈发忐忑,放轻步子走过去,试出案头的那盏茶水还带着微温,于是双手捧过去放到他跟前。 “哥,用茶。” 他脸上硬挤出笑,多少带着些不自然,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目光中全是怯怯的探询。 “你喝吧,受了伤得多补些水。” 狄烻没抬头,翻过拈在指间的那页书继续看。 狄焕眸色一亮,稚气欢脱的笑立时在脸上绽开,腰背也舒展了。 这是中州家里的规矩,但凡触怒了长上,只看敬茶这一节,若是不喝,就是这口气还没消,难受的还在后面。 但要是喝了或是赏回去,那便是已不放在心上,了不得再数落两句罢了。 有了这颗“定心丸”,狄焕长出了口气,揭开茶盖,仰脖喝了个精光,搁盏从旁边拉了张椅子过来,一屁股坐在上面,拿手在颈边扇凉。 “哥,你今日来得还真巧,可我就是不懂,前些日子家里还来信说你回了中州,怎么才半月的工夫就到这里来了?” “我若不来,你今日还有命在这里说话么?” 狄烻语声淡淡,说得轻描淡写,话却有些扎心。 “那也未必……”狄焕脸上一红,不服气地嘟囔着。 “未必什么,今日若我不来,你也能斩首十三级,然后吵着闹着要报功?” 狄烻忽然下颌微抬,冷沉的双眸挑望过来。 不是已经不气了么,怎么说着说着又开始有点恼? 狄焕脸上泛着寒噤,赶忙从椅上站了起来,垂首不敢吭声。 “从小时起,兵书也读了不少了,应该知道‘勇不足恃,用兵在先定谋’,光凭着一股子血腥喊打喊杀,以为便能克敌制胜么?” “那会子我们就二三十人,还带着一帮瞧病的郎中,沙戎狗贼的骑兵转眼就到,还能有什么好法子?” “敌众我寡,你就打算硬拼了?” 狄烻眼中的责备更深:“亏你原来还常常缠着我说那些以少胜多的疑兵之术,临阵之时居然一样也想不起来,沙戎人向来贪利,正可加以利用,那些车马药材都可以做文章,再以骑兵伺机袭扰,拖上些时候不成问题,只要保住那些郎中的性命便是咱们胜了。” 一番话像是振聋发聩,狄焕窘着脸默然片刻,点头躬身抱拳:“哥责得是,我记住了。” 听他认错,狄烻面色稍和,把书搁下:“虽说没有退敌之术,但以寻常兵士来看,你倒是胆气过人,也罢,明面上不报功,私下里姑且赏你件东西吧。” 说着,目光转向落兵台。 狄焕顺势望过去,只见那里横架着一杆通体紫金鎏错的长.枪,双眼陡然亮起来。 “这个送我?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他双手拍了几下,欢天喜地地奔过去,抱在手上,瞪着一双眼珠子抚摸着枪身。 “这才叫兵器,我原先手上拿的那叫什么呀!木头杆子套只铁头,跟锄头耙子没什么两样,嘿嘿,从前我要了那么多次,你总是不给,现下到了我手里,别想再反悔了!” 狄烻瞥着他那副爱不释手的兴奋劲,挑了挑唇没言语,拿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