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轻飘飘没有重量。 古扉仰头瞧了瞧‘金銮殿’的牌匾,目光突然坚定起来,他当皇帝当然不是来做尘埃的,他是要做天上的白云! 不要慌,按照先前礼部尚书说的步骤来。 古扉深吸一口气,抬脚迈了进去,踩着红毯,上了金水桥,站到那座压了万千枯骨的龙椅前,犹豫着,终是一甩衣袖,坐了上去。 桥下众大臣纷纷撩开衣摆,行三跪九拜大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古扉歪头看向元吉,元吉明白,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圣旨打开,“宝亲王接旨。” 宝亲王刚站起来,又跪了下去,众大臣亦然。 “朕尚年幼,无力治国,今封宝亲王为摄政王,辅佐于朕,共理朝纲,钦此。” 那圣旨合上,如愿送到宝亲王手里。 这则圣旨当然不是古扉自愿拟的,就像二皇兄不争皇位一样,都是被逼的,安排好的,迫于无奈。 第二则圣旨很快下来,无非是感谢丞相理政多年,劳苦功高等等,不忘提了一嘴文武百官,每个人都有夸到。 最后一则尊封太后为太皇太后,追封贤贵妃为母后皇太后。 之所以加个‘追’字,是因为母后皇太后是皇后,嫡母才能尊封的。 贤贵妃是庶,要先追封她为皇后,才能尊封母后皇太后。 规矩不能乱。 方才贤贵妃送的那碗粥就是提醒他,可别出了茬子,他们每个人的付出都有了回报,皆大欢喜,唯一没什么感觉的大概是古扉了。 因为他就像个牵线木偶似的,任由旁人摆布,没有一丝一毫反抗的能力。 无论是娆玉,还是宝亲王,亦或是丞相,他们都没有威胁他,但是有些东西是无形的,它不需要说出来,能感觉的到,像一道道枷锁一样,他亲自给自己上的。 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摄政王统领十万大军,他还是先帝的耳目,掌监察之职,太后又是一座大山。 古扉算了一下,太皇太后和摄政王是一伙的,太皇太后是摄政王和先皇的生母,还是嫡。 太后和丞相是一伙的,丞相管百官,除监察直属皇上以外,基本上他都能插一脚。 或许有其他中立的臣子,或是一些选择不战队的,但是那些声音淹没在其它强有力的声音里,几乎听不到。 今天他封摄政王的时候没有人有异议,夸丞相的时候亦是如此,说错了父皇的谥号,也没人吭声。 父皇一死,他的那一党都销声匿迹,不敢露头。 朝廷现在很明显分为两派,像两座大山一般,死死压住他,古扉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难怪,难怪余欢不想让他当这个皇帝,因为这个皇帝一点权力都没有,连圣旨都是别人拟好的。 他全程坐在高位上,听着底下众人你来我往的吵架,军队要替换冬衣,户部说没钱,文官说翰林院该修缮了,武官说我们替换冬衣都没钱,你们修个屁。 两帮人就因为这么点芝麻绿豆大的事吵的不可开交,底下乱成一团,颇是儿戏。 古扉想制止,可惜他声音太小,没有人听到。 他恍惚间似乎瞧见了另一副画面,一二十年前,这里也坐了一个年轻的帝王,初登基时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制止众位大臣争执,但是他声音太小,没有人听到。 或许不是他声音太小,是旁人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他们就在他眼前敲板某件事,之后再请示他,那有什么用呢? 已经板上钉钉了。 古扉今儿这一遭像做了美梦陡然被人打醒似的,心中藏了万般苦涩,他不敢告诉任何人,也没资格向任何人抱怨,因为这是他自己选的路,只在下朝后偷偷的将自己锁进了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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