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生陡然握住微微发抖的右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只是杀个人而已,不,他是畜牲,把他想象成鸡鸭鱼,一剪刀就好。 是为民除害,也是为了解救自己。 右手终于不抖了,剪刀也稳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正打算想办法过去,对方先朝这边靠来,那股子浓烈的酒气瞬间充斥鼻腔,他听到对方问,“为什么不说话?” 明生往角落里挪了挪,像往常一样避着他,他太聪明了,只要表现出一丝异样,便会被看出来,然后反制。 明生很少鼓起勇气杀人,他承认他怂,不敢是一回事,只要一想到后果,即便再难以忍受,也会打消念头又是一回事。 毕竟他还年轻,不想死,想好好的活着,熬到出宫的时候,去见一见他的亲人,吃一碗爹娘做的小馄饨。 且那人过于强大,他始终找不着机会。 这次不太一样,那人喝了酒,很多很多,酒是个好东西,会麻痹人的意识,他今天不仅话多了些,还与平时不一样,至少没对他动手动脚,像个没见过几次面的人似的,规规矩矩坐在一边。 他喝醉了,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反应比平日里慢,方才被踹了好几脚,脑袋也磕了几下,没有痛觉似的,揉都不揉一下。 这很好,意味着待会他动手,又在夜色的掩护下,对方可能都来不及抵挡。 现在还不行,距离有点远,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就好,近到他可以快速出手,一剪刀捅进对方的胸口。 似乎是他没回应,那人有些疑惑,又往这边靠了些,问,“你在做什么?” 明生还是不说话,床底下太暗,即便他努力睁大眼,还是瞧不起对方的模样,只隐隐约约感觉热度传来。 是人身上的,有些人体热,还没靠近,气息先袭了过来,说明俩人的位置已经很近了,现在只要摸索出他的心脏在哪便是。 明生动了动,感觉自己撞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那是对方的肩膀,在他左边,对方似乎也感觉到了他,屁股底下挪了挪,正面朝这边。 在床底下待得久了,眼睛慢慢的有些适应,能模模糊糊看个大概,瞧见一道黑影堵在他身前,就是现在! 明生陡然将手里的剪刀送了出去,剪刀比较小,他又不清楚使多大劲,第一下没有捅多深。 他一着急,又狠狠往里送了送。噗!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手里也是一片粘腻。 明生后脑勺陡然一疼,被推的踉跄一下撞在墙上,随后是拉扯和暴怒的声音,“你敢!” 明生很害怕,想象是一回事,真做又是一回事,他怕自己现在就被打死,怕那人真的死了,他根本来不及跑就被抓去砍头,还怕那人死不了,以后加倍的折磨他。 可是做都做了,没有后悔的余地,明生心里又生出一丝快意,他伤了这个人,即便不死,肯定也会疼上一阵子,他疼,他就开心,等于为自己报了仇。 不,还太便宜他了,没要了他的命,那把剪刀已经丢了手,他没机会了,今儿也许会死在这里。 那人狂怒之下下手很重,明生额上,臂上,背上身上不断传来疼痛,他急爬了几下,想着只要离开了床下,他就安全了,因为这个人受了伤,跑的不如他快。 床不算很大,他又靠着墙,只需要防着一面就好,另一面是安全的,兴许是打累了,他感觉攻势缓了缓,明生趁机又爬了两步,还有两步的距离就能到床外了,一步,他就要出来了! 明生突然一惊,他的脚腕被人拽住,那人力气很大,死死将他朝床下拉去。 不要! 不能回去,会被打死的! 明生拼命挣扎,但是他力气不够,且身上挨了太多下,很疼,疼的他使不出劲,只能眼睁睁看着铺了毛毡的地板离自己越来越远。 “我求你……”声音里带了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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