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玄玑子……”林津不屑轻哼,复又勾了勾唇,乐道:“他不是爱捻个胡子?扯了!” 小刀打了个寒战,快步走了。扯胡子,很痛吧……自家公子好可怕! 清风观主向来颇为人敬重,他一身重伤,闹到官署来,虽是端午,身为陵阳府君的李牧也不得不慎重对待。端午本是休假,但李牧一向忙惯了,商号的事交出去,便很少再回东城的李府,惯常都歇在官署中,俨然已是将官署作了家。 吴卓派人请他晚间去府上小宴,也顺便交待了打人的事。清风观主未必是好人,李牧不喜老道士神神叨叨,但也对林津滥用私刑颇为不喜。况且事情闹到官署来,百姓们看着,他不能不给一个说法。好在老道士并小童与车夫都教黑布蒙了头,不曾看清是谁下的黑手。 玄玑子满脸青肿,下巴上更是血糊了一片,一边说话一边“嘶嘶”吐气。“大人,这帮恶徒……嘶……竟然,竟然……嘶……一根一根扯了,嘶……扯了老道胡须……大人……” “行了!”李牧实在受不住这老道讲话一叠“嘶嘶”声,终于出言止住他。想了想那一根一根扯胡子的情形,有些作呕,又感到下巴上发疼。 清风观主竟在陵阳城外遭人如此折辱,处理不好,这老道士不知道找多少人来参他。李牧虽不惧,却也烦得厉害。 可打人的是林津,这让他怎么处理? 李牧有心将此事当作一般的劫财案,可哪个劫匪会去拔了被劫者的胡子……李牧想了想,这件事,他或许得学宋相和和稀泥,找个本就有罪的人出来顶了。或者,问问岑季白有哪个看不过眼的世家想要抄了,清风观主身后的关系盘根错节,借此便弄一两家下来。这样一想,李牧倒不觉林津此事欠妥了,此事倒甚好,甚好。 世家间牵扯颇多,李牧不得不用心思量一番。就连用晚膳时都在想着是将哪一家还是哪几家弄下来,而后,李牧不无遗憾的想,去年刚倒了周家、上官家,动静太大,眼下怕还是不要动手的好。 因是想着官署的事太过投入,也就没察觉素念满手黏糯的小爪子在他眼前轻晃。见他一直不肯答理,小念儿生了气,“哇呜”一声大哭。李牧回过神来,连忙抱起孩子,不住哄她。 小念儿便还是举了小粽子,要递给他。李牧笑着尝了一口,见女儿亦是欢喜起来,也就将府君的公务放下了。 用罢晚膳,素馨先哄了孩子睡下。返身时,院中灯火明明,李牧同吴卓仍是谈笑浅酌,素馨便吩咐家仆再备些爽口的小菜。 见是妻子出来,吴卓赶忙上前几步扶住她,“你身子重了,慢些。” 素馨便笑道:“我是医师,还不知轻重不成。” 吴卓扶了她坐下,又有些为难起来,道:“不然,你还是先去歇着?累了一天了。” 端午佳节,吴卓自然有生意上应酬,往来节礼也都要素馨烦心。李牧想着,这两人确实该早些休息,而况素馨又是有身孕了。他便站起来道了辞。 “哎……等等。”吴卓将素馨交给仆妇搀住,这才赶过来,止住李牧道:“还有件事同你说。” “何事?”李牧道。 “是念儿,”素馨接口道:“这孩子向来与你亲近,如今她过了两岁,大了些,有奶娘照看着,你将她接回去,家里也有些人气。” “这叫什么话?”李牧笑道:“我一个大活人,没有人气了?” 吴卓扯住他,道:“不是这意思。你既不愿成家,这孩子大了,还能同你说些话不是?”又道:“是孩子喜欢你,若不然,也不舍得与你了。” 李牧明白这是为他着想的事,但乳母仆妇总是有一层主仆的间隔在,他自己又没有时间教养这孩子,养在身边反是害了她。便仍是摇头,拒绝了吴卓夫妻二人之好意。 吴卓便不再提这话。李牧不欲再饮,也就出府上了马车。白桦看他有些醉意,也没问他去哪里,仍是照例送回了官署。 到了陵阳府君的官署,檐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