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过来,西淮主动朝他说话时,还是数天来的第一次。 那里有一封信。 白衣人低低地说,声音有点凉,像含着一粒糖在口中,字词听上去却仍有些模糊。 什么信。 银止川漫不经心地,好似全不在意一样,只仍然专注地逗着猫。 他诱惑着想将小番茄从藤椅背上的这一端,扑着爪儿挪到另一边。 里面有一些王家与宫中的通信。 西淮哑声说:与花辞树一脉有关。倘若来日有用得着的时候,你可以以此与沉宴做交易。 银止川简直就要失笑了,他想,自己一个时日无久的人,谈什么来日呢。 那些朝堂上的东西,我不关心。 银止川直起身,淡淡说。 西淮无声地揪紧了身侧垂杉。 说到这个。 把小番茄抱到怀里了,银止川转身说,我一直想问一问你。虽然你从前已经给过我答案了但是,你真的从来哪怕是一个瞬间,喜欢过我吗? 这是他最执拗的问题,哪怕有一日走到地狱,都想在死前弄清楚的。 但是而今银止川再提起来时,竟已经是如这般平静,风轻云淡,好似在问你是想吃梨还是石榴那般波澜不惊。好似无论西淮给他什么答案都可以接受。 西淮沉默了一瞬,用一双黑漆漆的眼瞳望着他,问: 你会信么?如果我说出来,你会信么。 当然。 银止川笑着:你哪怕骗一骗我,我也是很高兴的。 这就是临死之人的心愿吧明知无法得到的时候,就不再期望天长日久。一朝一夕也很好。 我曾经说过两个谎。 许久后,西淮轻声答。 一个是喜欢你,一个是不喜欢你。 但是在你问的时候,那个时候,我都说谎了。 好似说喜欢对西淮来讲是这样难以启齿的事情,所以他只以这样委婉的方式回答。 银止川点点头,很了去遗憾似的,笑了笑说道: 我很开心听到你这句话,我确实很开心。谢谢你,还愿意骗我一次。 西淮一时无言,差点将那句我是真的喜欢你脱口而出,但是话到嘴边,又终究凝住停滞。 其实,那段时间是他们为数不多的、真正彼此心悦又坦诚说出的时光,只是,谁也不愿再相信了而已。 遣散府中下人之后,银止川准备做的最后一桩事,是想将埋在庙中的匣子取出来。 那里面放了他的命牌和代表西淮的小偶人。 曾经生同榻,死同穴的誓言,终将一纸作废。 他带了西淮一同前往,还是第一次去时乘坐的那架马车,但是此时二人心境,已与当初大不相同。 但是在前往庙宇的途中,发生了另一件事,让二人极其意外。 沉宴降下了对林昆的处死判决: 凌迟。 林昆似乎是毫无辩解意图的,这个曾经受尽美誉,在御史台守着最后一方清净的御史以如此不堪的方式死去,他却仿佛早有预料。 他早就提前支开了李斯年,让他在二十余日前替自己前往关山郡办事,并在内监前来宣旨时,对西淮银止川为他找出来的线索只字不提 看起来,就好像是故意选择赴死一样。 他平静地听完了指令,监守的最后一个字落地时他只笑了一笑,朝旁侧目瞪口呆的候尚说: 我要去证我的道了这之后,盛泱当海晏河清只是那个时候,我已经看不见了。 纤弱清隽的贵公子仰了仰首,看着那黑不见天日的底狱中唯一的一扇小窗,唇角有微不可见的笑意。 银止川和西淮听说此事时已经在去荒庙的途中,似是为了掩人耳目,沉宴发令前没有一丝征兆。颁布号令后立刻处决。 闭府许久的镇国公府,在此之前竟也没有得到丝毫消息。 陛下早朝下得令,仆从哆哆嗦嗦说,午时便行刑,已剩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了! 银止川不可置信,无论是出于对林昆身世的考量,还是对李斯年对林昆无可置疑的维护的信任,他都不敢相信林昆会被推出去处死。 林大人的兄长曾到狱中与林公子密谈一个时辰,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仆从匍匐于地,手足发抖:林公子的兄长出来时,说我林家有儿郎如此,不负忠君肝胆。那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