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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26)


脸去的。
  当即向这群人冲了过去,要将他们捆绑起来,扭送到官府。
  但是动手过程中,总难免有磕磕碰碰,很快那群流民就被摁倒在地上,鼻青脸肿得变成单方面遭受殴打。
  那旁边也有一个小女孩,大概是流民的孩子,她捧着一个脏兮兮的碗,碗底剩几根狗骨头,呆呆看了林昆数秒,而后突然痛哭起来,说: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爹爹把肉都给我吃了,大贵人把我捉去炖汤吧!
  林昆从小到大平生第一次听见有人叫自己大贵人。
  他看着嚎啕大哭的小孩,和面前匍匐在地上闷头受打的流民,最后目光停在一团脏污血腥的狗皮上,像受到了什么惊吓,静了两秒,突然弯腰呕吐起来。
  这只是一桩无足轻重的小事。原本应当很快就消逝在林昆的记忆中。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林昆却一直记得这件事。
  府中的仆从后来禀告我说,那个偷狗的汉子是乡下来的庄稼人。原本在一个码头帮工,却因为被帮工的头儿看中他的妻子,将他妻子强抢去了。没过多久,妻子不堪受辱,跳了江,他也被打断腿,从码头赶出来。成为流民。
  默了默,林昆低声道:从那之后,我就一直在想,这件事中,错的人究竟是谁。
  候尚愣愣的。
  错的是那个强抢男人妻子的码头头目吗?
  林昆继续说:似乎是的。倘若不会是他,男人就不会成为流民,也不会因为没有生路,而偷走我的狗。但是,我就没有错了么?
  候尚一怔。
  我们林家世代为官,作为朝堂中的文官翘楚,却未能尽力于民。
  林昆垂着眼:这样目无法纪的欺凌的事,却能在君王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也许,我也是有错的。
  候尚一时说不出话。
  你以为的星野之都是什么样?
  没有再说下去,林昆话锋一转,问候尚道。
  楼阁连云,安居乐业。
  候尚长叹了口气,哑声说。
  我也是。
  林昆低低地笑着。但是后来我才明白,这里只是一个吃人的地方,黑云密布,暗无天日。
  屋外的雨仍在下,沉默中,骤然炸响了一声惊雷,水沟里的水哗哗地往下转着。
  大雨在地上激起一层白雾。
  现今的星野之都更加乱了。
  良久后,候尚低声说。
  我进来时,所有人都在砸观星阁的庙子,涂污楚渊少阁主的画像。他们觉得,是观星阁得罪钦天监,才引得神怒,降下了毒患的惩罚。要将观星阁的人烧死赎罪,才能取得天神的原谅。
  男人脊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墙,仰着头,哑声说:如果有人说观星阁一句好话,那麼就烧掉他的屋子,杀死他的妻儿,即便逼得他悬梁自尽,也不会有人说一句软和的话。哪怕这个人在毒患中,是不是给流浪人捐了草药,给无家可归者熬过羹汤。
  人总是这样在混沌晦蒙中呆得久了,就会渐渐分不清方向。
  候尚说:不知道哪些势力是在对我们好,哪些势力是对我们不好。只知道寻常人的日子,一直过得很苦就是了。这所谓千百年的古都,也不过是魑魅魍魉横行的地方。
  我小的时候读书,先生说,书山浩渺,但若哪一日,从书中读出了宽仁二字,才算真的读懂了。[*注1]
  林昆说:而今处世,二十余载,也终于明白,倘若哪一日,知晓了救世二字,才算真的活明白了。无论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世。
  二人谈话间,又已经下完了一局棋。
  候尚看着地面上的稻草团和碎石子,苦笑了一声,说道:我又输了。
  林昆微微一笑,不妨。
  只不过,这一回我们要稍等片刻才能再来第二局了。他说道:斯年,等了许久,多谢你。
  这时,才从阴影中走出一个年轻人的影子,他穿着银绣猞猁的锦袍,腰间挂着略带弧勾的细刀。眉眼英俊,站在月光下,看上去就像一个温柔的雕像。
  他看着林昆,低低地轻笑道:枕风,我给你带了玫瑰酿笋和流心槐花饼。
  李斯年原本是带着好消息来的。
  他想告诉林昆,银止川替他找到了另一部分赈银的下落。
  是在一块墓地的部分女尸中。
  李斯年道:虽然尚未确定是谁藏进去的,但是可以确定,与朱世丰、莫必欢等世M.WeDAl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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