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喝。 只可惜近来鎏金殿那边出了变故,新帝沉宴突然头痛至晕倒,而后一直没有清醒好转,楚渊就赶过去照料了。 至今没有回来。 也是这个缘故,之前一直对求瑕台看管极严的守卫才松懈了一些,言晋得以有机会出去。 哎,我闻闻。 少年们路过时都嘻嘻哈哈地围过来看:真香啊言师兄!这是玄武大道柳巷子里的那一家罢?据说老板从我爷爷那一辈就开始在那里做胡辣汤了呢。老爷子有脾气,什么达官显贵招他入府都不去!偏要在自己家那旮旯窝儿里做汤据说买他一碗汤,起码得排半个时辰的队言师兄,你这是半夜三更就出宫去啦? 言晋神色淡淡的,嗯了一声。 他那块银面具遮住了他绝大部分的神情,叫人琢磨不出心思。 师父今天也不一定回来嘛 大概是因为那胡辣汤实在太香,热腾腾的热气直扑到人鼻子里,经过的少年们一个个都走不动路了。脚和身子在往前,头却恨不得要跟着言晋一直扭成麻花儿:我再闻一会儿言师兄,让我再闻一会儿!! 走开。 然而言晋只是淡淡的,甚至视线都没有一丁点的侧斜,就这么径自走过人群,静默而冰冷地走回房间里去了。 这是又怎么了。 少年们都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问:谁又惹言师兄生气了啊。 然而,这群生来就被保护得衣食无忧的少年们不明白,在他们还在为每天早晨要早起去修行静心的时候,外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星野之都内无数百姓惨死,钦天监和观星阁的矛盾逐渐变得白热化,一年一度的国祭大殿上,被人占卜出观星阁和御史台会出亡国三星一切矛头,都汇集向了观星阁。 原本言晋也不知道,但直到他今日找机会出宫走了一趟,才明白这些天若有若无的隔离和软禁是为了什么。 但无论外头怎么翻天覆地,那些烧焦的茅屋和弥漫在空气中的尸臭,也飘荡不到这与世隔绝的求瑕台里来啊 又要创伤药? 经过兰室的时候,言晋稍微停顿了一下。 在木柜后忙碌的师姐听到响动,转过身来,一看到言晋就明白又是怎样一回事。她叹息了一声,瞧着言晋说:你又上哪儿打架去了?伤在哪儿了? 这是言晋的同期师姐,专门掌管观星阁内的医治药草等事务。言晋刚入阁的时候,常常受人冷眼,也与人打架,受了伤,就朝兰室这里来。 是观星阁内为数不多和言晋算得上亲近的人了。 二师姐 这一次,带着银面具的少年竟微微沉默,而后呐然开口,呢喃说:我看到星野之都的样子了。 女子的手一顿,果不其然,接下来少年的一句话,便是: 他们都在污蔑师父,还画了师父的画像来辱没他。 女子就知道。 言晋这个人说奇怪也奇怪,说容易理解也容易理解。他是楚渊从外头捡回来的,据说楚渊见到他时,瘦骨如柴的小孩一身脏污,正在臭水沟旁和狗抢一块掉进泥里的馒头。 抢得满身是血,一身伤痂。但是那一股不服输的、狠戾的仿佛小狼崽一样的目光,一下子就打动了楚渊。 楚渊那时穿着白衣,就这么抱着一个脏污的孩子,将他带回了观星阁。 之后,言晋就成了楚渊一个人管得住的狼崽子。 曾经孤僻的孩童长成了冷峻的少年,他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冷漠得叫人担心他会不会长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但是唯独面对楚渊的时候,高昂的狼首也会驯服地低落下来,任由面前苍白孱弱的雪衣人轻抚他的额首。 在这个世上,能叫他锋芒收鞘的人只有楚渊;能叫他被瞬间激怒的,也只有楚渊。 不要说出去。 二师姐沉默了片刻,而后她轻轻呼了口气,从小抽屉中抽出二两药草,包进药纸中,同言晋低声说:尤其是不要叫少阁主知道。 你早就知道? 言晋的面容上闪过一丝讶异的神采,女子却苦笑着:是啊。不然你以为前几日外头的侍卫那样巡逻着,不让我们出去是为了什么? 怕叫消息传进来,流进少阁主的耳朵里罢了。 言晋满脸的诧然模样,怔怔的甚至一时没能回过神来。 轻纱锦衣的女子轻笑着,低声说:少阁主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