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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9)


见时,楚渊吹奏过的。
  那时他们不知道彼此的身份,沉宴也只静静地听着。良久后,他令仆从取出箜篌,随地而坐,在林间与楚渊相伴奏琴。
  自此引为知己。
  这是我们观星师的曲子,名字叫《天地不如归》。
  楚渊曾经说。
  只是这首曲子本应当是很冷淡的音调,就像他们观星师的宿命一样只做世间万事的旁观者,不插手,也不过问却每每总被楚渊吹得像乡间小曲。
  就像一个人在观察着圃田里新种的槿树花苗,听屋外滴滴答答的雨声,闲敲着灯下的棋盘落花。
  充满着对人世山川的追逐与执念。
  自从和楚渊决裂之后,沉宴许久没有听过他吹起了。
  现在楚渊又吹起了这首小调。
  他吹完了。
  他跳了下去。
  沉宴瞳孔骤然缩紧,下意识想要拉住他
  下一刻,他却已经猛然惊醒过来。
  陛下。
  屋门外,一个宫人的细细声音传来:可要喝水?
  院子里的竹刻漏仍然在滴滴答答地落着,不急不缓的水声,令人感到安逸。
  沉宴的视线穿过床前的重重帷幕,看向雕花木门的方向。只见蒙着一层微光的窗纸上,投着宫人的剪影。
  是惊华宫监人专有的那种圆形官帽,帽顶缀一颗绒球,后沿很高,高过了帽顶。
  几更天了。
  沉宴拥着被,嘶声问。
  三更。
  宫人恭敬答。
  周遭仍是静悄悄的,除了窗外虫鸣的窸窣声,听不到什么特别明显的声音。
  和梦里大火的灼烧感完全不一样。
  少阁主,还好吗。
  想了想,沉宴还是忍不住问。
  很好。
  宫人道:求瑕台的仆从回禀说,楚渊少阁主今日醒了两趟,每回精神都尚可。与照料的小徒下了会儿棋,又喝了药,这才睡的。
  沉宴吁了口气,总算将自己从梦里的那种心悸感里剥除了。
  近来关山郡的灾情让他很费神,拨出去的赈银又不翼而飞,沉宴有一两天没去看楚渊了。
  寝殿里很安逸,从门缝里偶尔钻进来一两阵凉风,吹在他冷汗湿透的衣襟上,有些黏糊糊的凉。
  沉宴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梦了。
  他看着手心的冷汗,于重重的绰约帷幕中,默然想。
  这个梦就像一句谶语,一个预言,牢牢地束缚着他。
  每隔几个月,就会重复一遍,而每一次,都一模一样。
  细微到楚渊踏上城楼时,衣衫抚过的那一块覆着青苔的石阶都不曾不同。
  沉宴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是在未来终有一天会发生的现实,还是上天予他的警告?
  林昆可有什么奏疏上报?
  沉宴揉了揉眉宇中间,还是从床上起身,披着衣裳,问。
  没有。
  宫人答。
  房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太监知道沉宴起了,赶忙捧着烛火进来,沉宴站在批阅奏折的桌案前。
  宣他入宫一趟罢。
  沉宴说:汇报说一说查关山郡赈银的进展。
  监人略有犹豫:这个时辰
  怎么?
  沉宴瞥了他一眼:这个时辰朕都起了,有谁不能一同起的么?
  贴身太监慌忙垂首:奴才不敢奴才不敢,这就去传陛下的口令。
  就快要入夏了,即便是夜里,还是燥热的很。
  草丛中的虫鸣不知疲倦地响着,沉宴在灯下翻了片刻奏折,站到窗前。
  象征着盛泱中陆之主的狮子国徽雕刻在每一根廊柱上,猛兽图像威猛,四肢修长,在黑暗中看得隐隐约约。
  沉宴静静看了会儿,突然不知道是不是幻觉的缘故,他有一刹那觉得那狮子跳脱出了图像,向他走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而他持枪插入了狮子的咽喉
  这一幕似曾相识,埋藏在他深处的脑海里,仿佛曾经真的一度发生过。
  陛下。
  不知等了多久,身后再次响起宫人的禀告:林大人到了。
  沉宴一怔,回过神来,说:噢,传他进来。
  然而微微一顿,又察觉到宫人脸上的难色,沉宴问道:怎么,有事?
  林大人他
  贴身的小监说:是跟银少将军和朱公子一起来的。
  一个时辰前,秋水阁。
  林昆再三询问照月作词人身份,照月不答,他竟就真的要弃照月不顾。M.Wedal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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