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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4)


四哥也永远地失去了照月。
  在照月心里,他四哥是和所有银家人一样的逃兵,罪臣。
  在遥远的沧澜,活该被燕启人枭首于阵前,头颅以一根长戟挑着,永远注视着那冰天雪地的荒野。
  再怎么极目远眺,魂魄也看不到归家的地方。
  银止川。
  静默中,银止川喝得眼帘朦胧,神志也不太清楚了。恍惚中却听见耳旁有人叫他。
  他回头,抱着酒坛,见一个纤细的白衣身影推门,正从祠堂外进来。
  西淮眉眼冷清,依然是那么一副人如寒玉的模样。站在一片漆黑的夜色里,说不出什么意味地,低着眼帘看他。
  是你。
  银止川低笑了一声,懒洋洋回过头:这不是你来的地方。
  祠堂内孤单冷清,除了本家的后嗣,他人应当没有资格踏入这安息着历代祖宗的祠堂的。
  然而西淮毫不在意,他微笑了一下,将灯笼别在门把手上,施施然掀起一角白袍,踏进了这银家的祠堂。
  这里。
  银止川的话已经有些捋不清了,他靠在供桌上,口齿不清说:除了银家的后嗣,就只有银家的儿媳妇儿能进来你,出去。
  第71章 客青衫 18
  旁人没有资格踏入这祠堂,然而西淮毫不在意。
  他微笑了一下,将灯笼别在门把手上,施施然掀起一角白袍,踏进了这银家的祠堂。
  这里。
  银止川的话已经有些捋不清了,他靠在供桌上,口齿不清说:只有银家的子嗣与儿媳妇儿能进来你,出去。
  但是
  银止川的话毫无威胁力。
  因为即便此时西淮不出去,他也没有力气来赶他了。
  西淮轻笑了一下,看着这满地的酒坛子,淡淡说道:
  那祖宗规矩里有说过不能在这里饮酒的么?你岂不是要同我一起被赶出去。
  银止川醉的太厉害了,他看西淮几乎有重影。
  想说话,又没有力气,只能看着白衣人绕过一个个空酒罐子,走到他身边来。
  西淮的手是凉的,和那天在望亭宴上感觉到的一样。
  又凉又柔软,轻轻地抚过银止川眼角的一滴眼泪,低低问他:
  你为什么伤心?
  银止川觉得这句话很可笑,因为如果换作任何一个人,他的父兄都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他都会觉得很伤心。
  西淮叹了口气,我也有伤心的事,但我并不会哭。
  银止川拂开他的手,冷笑:
  你懂什么。
  我懂的有很多。
  西淮没有动怒,说道:这世界上没有一个完全了解我的人。
  也许你说的对。
  银止川低低喃喃道:我不配呆在这里。若我父兄在天有灵,他们也会想将我赶出去。
  你真孤独。
  西淮微笑说:再表面风流浪荡又怎么样?你心里只是一个孤独,又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困兽而已。
  银止川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西淮却接着道:恨不能绝对,爱无以为继,很痛苦吧?
  其实承认自己心里有些很坏的心思又怎么样?你这样逼自己早晚会疯掉的。
  银止川不吭声,只是冷笑。
  我和你说一个故事吧。
  西淮道:从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觉得,也许我们是同一种人。
  你说。
  银止川道。
  他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酒坛,迷蒙地仰起头,看着四面八方摆满了的漆黑灵位。疲倦地弯了弯唇角,低哑说:
  我已经没有喝一坛酒就上马破城的意气了。只能靠在这里,听你讲一个故事。
  西淮的故事很短,也很简单,大抵就是发生在六七年前,他从城破的沧澜,往外奔逃的时候。
  那时候他被燕启的士兵抓住,和很多同龄的小孩关在一起。
  他们发现了他是男孩,顶替了姐姐,令他们白费一番功夫。气得痛抽了西淮一顿。
  但总归还算幸运,保住了一条小命。
  西淮和那些小孩待在一个破屋中,白天无人看管,夜里才会来士兵点数。
  他们不怕这些小孩逃走,外头到处都是死尸,也找不到食物。
  这些孩子不敢,也不能逃到哪里去。
  但是我家离那个被关的地方只隔着一条街。
  西淮淡淡道:我跑回去大概只要一盏茶的功夫。就每日从墙角的一个狗洞钻出去,到了夜里再回来。m.wedal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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