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升登时推他,嬉笑着去看银止川:这说不定就是待会儿的花魁了!是银哥儿的人,要摸也只能银哥儿摸! 银止川一笑,倒是不在乎,随口道: 那我也得先看看脸,瞧瞧是什么货色。 这群纨绔的口气轻浮而佻薄,好像下头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给钱就能到手的货物。 不会情愿或不情愿,只能等待着被挑选。 去把人带上来吧。 一人说道:我看这个就不错,今晚银哥儿带回去的人,就定他了。 然而话才刚说出口,下头就起了变故。 不知怎么回事,一个人倏然挤到了众人前,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往那姑娘脸上打了一记耳光! 下贱胚子,敢惹你朱公子,老子今天收拾你! 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用力推开众人,指着摔在地上的人大声叫骂道。 那人已经被打得踉跄摔倒,跪坐在了地上。脸上的面具也被掴得飞了出去,甚至在额角上刮蹭得留下了一道深深血印。 他微微抿着唇,略微偏着脸,一声不吭。 雪白的脸上如同覆着寒冷冰雪。 哟呵。 这下二楼的纨绔们意外了:是个带把儿的。 这是一名小倌。 他看起来大概只有十七八岁。眉目清秀疏朗,像养在好人家的少年郎。 面容是养尊处优着长大才有的瓷白色,眼瞳漆黑沉默。 好像从小都被众星捧月着长大,见过的也只有风花雪月。 气质冷清淡漠,大抵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落入尘埃中的一天。 哎,你! 见有人闹事,龟公赶忙赶了过来,却在见到来人的面孔那一刹那,又变了脸,显出一种讨好的神色,笑道: 嗳朱公子!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对不住您了! 朱世丰? 看清那人的面貌,雅阁的纨绔们也微顿了一下,登时大叫道:银哥儿,是朱世丰那孙子! 朱世丰,也算是星野之都的大族公子。 只不过他和银止川的同党们不一样,出身不是世家,而是地方商贾。靠他父亲捐官,才捐出了这么个一官半职。 世家出身的公子哥儿们从来都不大看得上他,他也我行我素,把地方土坤诠释到了极致。 当初上书,要陛下将银哥儿清府抄家,以平民愤的是不是就是这家伙? 殷夜寒道:这孙子,落井下石一把好手,也不看看没有镇国公府,盛泱的江山还守不守得住!银哥儿,干不干他! 银止川没有别的底线,只有任何辱没了他父兄的人都得死,这是众所周知的。 只见少年将军轻佻恣意的眼梢略微一挑,而后将护腕护手都解下来,搁在桌子上。道: 打呗。 横竖就是个出来卖的东西,拿什么乔! 只见楼下,闹剧一般的一场纷争正上演到高潮部分。 朱世丰叉腰大骂道:还没上春宴怎么啦,还没挂牌怎么啦,老子睡你还得挑时候吗!?给脸不要脸,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干净玩意儿了? 粗鄙的叫骂接二连三从男人口中蹦出来,周围站着一圈人,说不出什么意味的视线落在那名青衣小倌身上。 他的容色寂静又冷清,脖子和手腕上都拴着银链子。分明是寒澈得如山间泓泉一般的少年公子,但卑贱的身份又摆在那里 任谁给了钱,都能将他带走,折辱一番。 这种巨大反差的矛盾感,看得所有人心中都在蠢蠢欲动。 带走带走。 朱世丰挥手拧眉道:今天小爷就教教你什么叫做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说着,就一边伸手,要去拉那少年锁链的末端,扯得他站起来 然而,下一刻,一声高亮的声音就从另一头传来 慢着。 众人回头,只见扶梯的台阶上,十余名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们正迈步走下来,为首的,正是礼部尚书赵家的公子。 今天赴云楼已经被本公子包圆儿了。 赵云升挡在朱世丰面前道:所有的点芳仙未经本公子允许,都不能被带走。 朱世丰略微转眼,看向候在旁边的龟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