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同呢喃般的轻风细雨,后猛然间天气骤变,乌云密布,倏忽间便已是疾风骤雨,屋外凉亭的芭蕉叶在疾风中轻轻摇曳,芭蕉叶细弱嫩绿的枝干轻轻弯折着,好似难以承受般,低垂了叶片。 风停了雨停了,有晶莹的露水从叶片上滑落。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案角的牡丹花边如老僧入定般念叨着心经,边拖着花盆,悄咪咪地窗外蹦去。 他想,他有必要去阿肥那儿住一晚,否则这屋内的空气非把他催开了花不可,他的花可是为他的青青留着,可不能在这寒冬腊月,让旁人看了奇景儿去。 相较于萧铎和霍长婴屋内的温馨。 与此同时,国公府前院书房。 一月白绣龙纹锦袍的中年男子背身站立。 萧仪成推门进屋,瞧见来人模样后,神情一肃,忙要下跪行礼。 那中年男子见状上前一步,虚扶住萧仪成,笑道:“正献不必多礼。”来人正是当年圣上。 萧仪成却执意行礼,笑道:“情意归情意,但礼终不可废。” 皇上无法只得由着萧仪成行礼后,忙将人搀起来,坐在罗汉榻上。 萧仪成捋着胡须笑叹道:“已是许久未曾听人唤过我‘正献’了,若非陛下今日唤起,我都要忘记自己这个字,只记得人家叫我‘萧老头儿’了。” 皇上听闻哈哈一笑,摇头道:“你啊,做祖父的人了,都还没个正经。” “寄情河山,人老心不老。”萧仪成笑着亲自为皇上沏茶。 皇上端起茶盏吹了吹,道:“朕也不同你卖关子了,暗卫密报,西北边境有异,正献你游历之时刻曾发现不对之处?” 萧仪成收了笑意,严肃道:“自打去岁冬月白城被劫掠后,边境倒也安宁了些,但我看着马贩子的生意却是很好啊。” 话不说透,皇上已明白,细长眼角眯起,沉思道:“新年将至,西突厥已有讲和之意,大朝会时八成会有使者入都。” “东西突厥向来不和,老臣从边塞牧民听闻,西突厥可汗年迈已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了,可他膝下只一公主,” 萧仪成捋着胡须,沉吟道:“原本女子不可继位,只是这位公主同时又是大祭司,听那些牧民话语间,崇敬之意甚笃啊。” “哦?”皇上放下茶盏,侧头看向萧仪成:“恐怕到时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只怕……那薛朝。”皇上说着,眼睛已危险地眯起。 萧仪成沉吟半晌,终于还是开口道:“边境苦寒本就不适宜农耕,又有猛虎环伺,百姓多受其侵犯,去岁冬月之时,流民已达半数……” “赈灾粮无用?” 萧仪成摇头,叹气道:“粥不立筷。” 茶盏咔哒一声放在小几上,“朕原本也是猜测,派去的暗卫若非有去无回,便是无功而返,如今看来朝中蛀虫当真是藏的深啊!” 萧仪成言尽于此,便也不多言,只听半晌后,皇上叹息道:“朕出身民间,皇后族中又是书香清贵门第,能用之人少啊。” “聂相将朕迎回宫中,朝中文臣武将都有他的门客……” 萧仪成眸光一转,忙起身行礼道:“若有那日,小儿定效犬马之力。” 皇上忽又哈哈笑着将人扶起,道:“你就那一个儿子,若非万不得已,朕也舍不得让他去那西北大漠。” 两人相识于微末,彼时还是鲜衣怒马的仗剑少年,此时均已两鬓斑白,儿孙绕膝。 皇上手下杯盖滤着热茶,袅袅热气中,似是不经意问道:“朕可是听闻子笙定亲了?”他笑了声道:“和朕做儿女亲家有何不好?” 萧仪成忙恭敬笑道:“打娘胎里定下的娃娃亲,再者小儿沉闷不敢委屈了公主。” 皇上笑笑没说话,两人又谈论了些朝中政事,便又暗卫护送回宫。 翌日,霍长婴从温暖的锦被间醒来,萧铎已去上朝,枕边空荡无人。 他迷蒙间抬手看见自己穿着整洁的中衣,身上也干爽洁净,昨夜自己昏睡过去后,隐约记得萧铎帮他清洗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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