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军师带着其他人或坐或站,神情百无聊赖的等着自家少将军出来。 “可以走了?”见到人,军师咽下嘴里的糖块,率先开口。 “让人传话递牌子进宫,”裴郁宁揉了揉眉心,情绪看起来不是太好,“早些办完事,我们早些回西北。” “不回侯府吗?”军师讶异。 “你带着人回去,整理好我母亲的嫁妆,托人送往庆州,我私库里的东西带回西北,其他的,按照从前的章程办。”裴郁宁吩咐完,就不再出声,神情若有若思。 军师应下来,招呼身边人去办事,等快要走出悠然居时,他回头去看自家主子,却发现他挺直的脊背似是有些不堪重负,弯了些许。 这是主母出事了?他第一反应就只想到这个,除了有关主母的事,他不觉得有其他事能让自家少将军如此费心烦恼。 明明来之前看着还好,怎么这两日变得如此奇怪? 心里想不通,他也就不再深思,要知道,情情爱.爱什么的,简直是这世上最麻烦的事情,也还好他没这个烦恼。 果然,娶个婆娘什么的,还是等他四十岁之后再说吧。 两个时辰后,裴郁宁等来了传话的內侍,得了延昭帝口谕的內侍对待这位近两年总是出现在帝王口中的年轻贵公子时,态度格外殷勤。 看来老皇帝是急了,这才一时半刻都等不了,遣了人宣他进宫。 “世子还是快随我进宫吧,陛下此刻正在御书房等着您呢。”內侍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轻声催促,他差事固然得办,但人也不好得罪,虽然陛下压着侯府的爵位不想给,但明显这位世子是有大才的,在西北也挣下了不少军功,无论如何,结个善缘总比把人得罪了要好。 裴郁宁看了一眼她安睡的内室,跟在内侍身后带着东西进了宫。 延昭帝找他是为了什么他再清楚不过,本打算再抻他一些日子,但她在望京内呆得很不自在,触景生情,为她,他现在只想快刀斩乱麻,让诸事尘埃落定。 十日之内,事情必然得有个结果,这样他也好带着她回西北。 *** 漫漫宫墙之内,是深宫禁院与金銮宝殿,穿过盘龙立柱,青石甬道,幽深庭院,裴郁宁终于站在了御书房门口。 禁卫森严中,隐隐可听到里面人的说话声。 內侍通报之后,时隔几年他再度见到了延昭帝,上一次见面,还是几年前皇家猎场狩猎之行,当时他抢了五皇子的猎物,被人蓄意为难,虽然他不看在眼里也不放在心上,但老皇帝那时轻蔑一笑的表情,他记得尤为清楚。 也就是那时,他真正看明白了这位不喜祖父的帝王,心高气傲,自作聪明,薄情寡恩,还有,蠢钝不堪造就。 若非当年几位才华出众的皇子夺位之争太过惨烈,死伤殆尽,这皇位也轮不到他一个生.母卑微的皇子来坐。 出身卑微,才华一般,借着太后和高家的权势登上皇位后,冷待英明睿智的太后,纵容贪得无厌的高家,如今尾大不掉,朝堂上也乌烟瘴气。 恐怕如今太后支持七皇子登位,就是再也忍不了这个喜欢自作聪明的蠢钝帝王,太后虽不弄权,却不意味着她不能掌控朝堂,当年她能扶着他登位,如今就能踢开他再选一位英明的帝王。 即便是在他的儿子陈昑那里,他看他也毫无濡慕与尊崇,完全将他所做的一切与行.事当做反面教训来警醒自己。 这样的帝王,如今却是他的合作对象,何其可笑。 当年若非他刚愎自用,西北军本不会遭逢大败,即便真的不敌西戎人,也不会败得那么惨,害他祖父与父亲战死沙场。 他能对这位帝王做的,就是让他看到眼前的甜头,然后和其他人一起,将他彻底从皇位上踢开。 若非他裴家祖训不能弑主,延昭帝,他的刀总该尝尝他的血。 不过,有陈昑在,他虽然身体可以免去折磨,但心,就只能苦熬着了。 对于一个喜好玩弄权术却不甚聪明的帝王,他的自作聪明就足以毁掉他自己。 看着半跪在光滑冰凉地砖上脊背笔挺的青年,眉间几分刻薄之意的延昭帝缓缓开口,“舍得回京了?” 年近五十的延昭帝,头发花白得厉害,纵然悉心保养,也满脸老态,眉梢眼角都是皱纹,早没了年轻时候的俊秀,如今只是一个老态龙钟青春不再的老男人。 裴郁宁看着面前那块砖石,神色平静,眼神不动,“臣奉诏回京。” “若非朕宣召,你是不是还打算在庆州多待些日子?”延昭帝转着手中的玉核桃,意有所指。 旁边坐着饮茶的五皇子无声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