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沈问秋低声反问。 他的目光依旧湖水一样。 “对,方子。”宜生又不自觉地张口。 “能够……让人看上去像是重病,但其实无事的……方子。” ☆、85|1.16 怎样才能在不损害渠家的前提下拒婚?宜生想了很多法子,而想的最多的,就是让渠莹装病。 身为备受宠爱的皇孙,甚至有可能继承大统的皇孙,就算文郡王为了显示自己信守承诺,甘心娶个病歪歪眼看马上就要一命归阴的妻子,皇帝还不愿意呢。届时渠家再以渠莹命薄无福,不敢耽搁皇孙的理由主动退婚,不仅不会被非议背信毁诺,反而显得忠心耿耿为皇家着想。 如此一来,婚也退了,渠家的名声也不会受到任何损害。唯一受到影响的就是渠莹,重病会让渠莹在婚姻市场上的价值大打折扣,甚至无人问津,但只要渠莹“病愈”,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了。渠莹如今十六岁,哪怕再过两年也才十八岁,所以她起码有两年的时间用来向人们证明她已经完全“病愈”,到时,凭借渠家的名声,渠莹依旧不愁嫁。 然而,这个法子唯一的问题是实际操作的可行性。 以文郡王势在必得的架势,渠莹若敢装病,他就绝对敢请太医验病,除非渠家手眼通天把整个太医院,甚至民间的大夫都买通了,不然就极有可能露馅。而一旦露馅,后果恐怕比直接悔婚更严重。 所以,这个法子也只是看上去很好,实际操作起来,可行性几乎为零。 但是,听着沈问秋讲述行商时的趣事,宜生忍不住心里一动。 在她看过的后院争斗话本中,装病,甚至装死,都是再常见不过的桥段,而这些桥段中,往往少不了一些奇特的药物或偏方,而这些药物偏方往往来自偏僻的民间,太医们长居京城,对医书上的病自然熟悉,对奇症怪症却往往束手无策。 民间的确可能有什么能让人看上去重病,但实际无碍,或者服下解药后无碍的偏方,但同样长居京城,甚至连后院都不出的宜生根本接触不到。 可是,沈问秋却不一样。 从未及弱冠到如今年过而立,十几年来他的足迹几乎遍布天下,若说宜生认识的人中谁接触的稀奇古怪的东西最多,毫无疑问就是沈问秋。 所以,鬼使神差之下,宜生便问了出来。 可是,刚一问出,她就有些后悔。 太大意了…… 虽然沈问秋一贯表现地谦谦君子,她也相信他不是会背后告密的人,但这种关乎渠家利益甚至安危的事,自然最好捂在自己心里,除了父亲,甚至连梁氏都最好不说。 可是,方才不知怎么,看着他的眼神……她竟然觉得不论什么,都是可以对他坦白的,他是绝对可以信任的。 真是——见了鬼了! 宜生不禁一脸懊恼。 沈问秋眼神闪烁了一下。 “这个——”他低声道,“倒是未曾耳闻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宜生收敛了懊恼,竭力将神情恢复正常,强笑道:“不、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 沈问秋没有再追问下去。 宜生松了一口气。 待七月终于跳完一百个蛤/蟆跳,可怜兮兮地撒娇要宜生抱的时候,宜生也顾不得教育七月,顺从地抱起她,然后便跟沈问秋告辞,随后匆匆离去。 宜生一行人走去,致远斋依旧灯火辉煌,但却似乎忽然冷清了下来。 沈问秋背手立在院中,一动不动,目光似乎指向了冥冥夜空。 “爷?”靛青不解地问。 沈问秋深吸一口气,目光越过夜空,似乎落在那个他看不到的地方。 “去查查今日三少夫人的踪迹,见到了什么人,什么事,巨细无遗,一一查明。”他低声吩咐。 靛青眼皮一抬,却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只同样低声应道:“是。” *** 三天的时间,无论如何也算不得长,在宜生越来越焦急的心情中,时间只剩下最后一天,而宜生却依然没什么好办法。 用过晚饭,红绡绿袖带了七月去洗漱,宜生枯坐书房,双拳握了又松,松了又握。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