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宣接过茶,见那青花小盏中茶汤清亮,茶叶片片均匀舒展,还未饮下,便有茶香扑鼻。当下心里又是一顿白眼:这样的茶还不好,那还有多少茶敢称好? 他暗自腹诽,端起茶杯正要细品,忽又想起方才那话。 “茶山?你开了茶山?” 做生意的也有高下贵贱之分,南北往来高买低卖的是纯粹赚取其中差价,算得上最低等的,最初沈问秋干的便是这样的行当。 但如盐茶等重要物资,却算是生意里的“贵族”,获益大不说,关键也不是一般人能买卖地了的,非手眼通天都不可得。就如这茶,商户拿不到茶引便卖不了茶,而茶引却是由官府管着的。再说,如今江南的茶山茶庄多被世家大族和官府把持,一个没来头的商人想要插一脚进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沈问秋,居然已经有了这般能耐? 沈承宣一口茶水含在嘴里,眼睛却瞥向了沈问秋。 却见沈问秋不在意地点了点头,“一个小山而已,每年不过出几百斤茶,一半还得上贡给当地官员,不值一提。” 几百斤? 那的确是小山,想来是狗屎运碰上了一个罢。 沈承宣想着,脸上笑道:“那也是你的本事。” 沈问秋点头:“那是自然。” 沈承宣猛不丁便被呛了下。 “哎呀宣少爷!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打扇的小厮忙上前给他拍背捶胸,好不容易把那口水咽下去了,沈承宣却觉得自己胸口背后被捶地发痛。 这小子,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啊! 沈承宣回头瞅那小厮,却见那小厮一脸无辜的模样,登时一口闷气憋在胸口出也出不来。 转头对上沈问秋戏谑的笑,只得闷声道:“不是说让我看古砚?砚台呢?” 沈问秋笑:“靛青,去取宣少爷的那方砚台来。” “哎!”一个小厮俐落地应道,沈承宣一看,正是那把他捶地胸痛背痛的打扇小厮。 不禁又是一阵胸痛。 *** 沈承宣拿着那方古砚走了,院子里的东西也差不多收拾妥当,靛蓝把帮忙卸车的伙计们都打发走了,只剩院子里几个小厮。 沈问秋回来的晚,也没通知人,还没从大门进,因此宅子里许多人甚至不知道他回来了。不过,如威远伯和威远伯夫人,以及二房的几位主子,却肯定是知道的,不仅知道,还立马打发了人来。 沈问秋只说回来的匆忙,明日再跟家人们见过,今日天晚便算了,然后让小厮封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交由上门的下人送了过去。 于是,此刻沈承宣走了,沈问秋所居的致远斋里便再没一个外人了。 靛青收了廊下的杯盏茶几,靛蓝便跟沈问秋汇报方才出去所见。 “姑娘挺好的,我看着像是又长胖了些,爷送的礼物她很喜欢,抓着就不放手了呢……” 沈问秋闭眼听着,忽然睁开眼,瞥了靛蓝一眼,“谁让你擅作主张,让宣少爷过来的?就不怕你家爷没料准,漏了馅儿?“ 靛蓝立即笑嘻嘻地:“那哪能儿啊,爷是什么人物,靛蓝肚子里几条道道,爷还不是清清楚楚,靛蓝眨个眼,爷就知道靛蓝中午吃了白菜馅儿还是韭菜馅儿的饺子。” 靛青正走出来,一听便叫道:“中午吃的明明是肉馅儿的!” 靛蓝便瞪靛青。 沈问秋没说话,只一眼淡淡地扫在靛蓝身上。 靛蓝立马正经起来,“奴才去时红绡姐姐正陪姑娘玩儿,少夫人在内室沐浴,后来宣少爷来了,没看见奴才,也没让人招呼便进了屋,后来——”他瞅了瞅自家爷的脸色。 沈问秋脸色不变,跟个玉人似的。 靛蓝继续道,“后来,我就听到屋里传来争吵声,宣少爷似乎……似乎是要…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