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简行跪在床榻上,双手轻轻地揽过傅成蹊的腰,将头枕在他肩膀上,傅成蹊身子微微一颤,倒是没有闪避。 两人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彼此静默不言语,窗外的雪无声地飘着,沉寂得好像世间只有他们两人。 半晌,傅成蹊微微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失了力般依靠在身后那片温存里,声音疲乏至极:“过来睡罢——” 白简行淡淡地嗯了一声,依旧像往日一样从背后将傅成蹊抱住,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这样就够了么—— 傅成蹊在他的怀中慵懒散漫地想,自己是不是在可耻地期待着什么—— 其实他想问白简行一句,你说的喜欢,是对莫穹,还是我? 当然,这话有可能一辈子他都不会问出口,自己就是这般卑鄙又无力呐…… 直到天将明时,傅成蹊才在白简行的怀中睡熟,一夜无梦。 * 醒来时白晃晃的雪光透进屋中,昨夜的一切在这强光下就似一场梦,悠悠袅袅的蒸发了,不真实,傅成蹊揉了揉眼睛,屋中只有他一人。 暖炉烧得正旺,身上的被子也被掖得严严实实的,傅成蹊支起身子,瞧着摆在桌上的几色茶点发呆,那小子去哪儿了—— 他眉头微蹙,突然一阵没来由的心慌,气血上涌焦躁不安,白简行不会悄无声息地—— 从床榻上一跃而起,鞋也没来得及穿便跑到搁置行礼的架子旁,看白简行的包裹依旧好端端的放在那儿,顿时松了一大口气,才发觉额角早已渗透出了细细的汗。 自己瞎着急什么鬼! 傅成蹊觉得自己这惊慌失措的模样甚是可笑,简单的洗漱罢,就着冷茶吃掉桌上的点心,明明是自己喜欢的芋头糕,嚼在嘴里却尝不出什么滋味。 擦了擦嘴,傅成蹊在屋中转了两圈,坐下随手拿起一本心法研读,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还停留在第一行字,恍恍惚惚的,干什么都心不在焉。 索性什么也不做,他用手撑起脸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发呆,反复琢磨昨日馆子三郎提及的海之虚,如若找到了海之虚,说不定就能寻到海狸,纵然只有一线希望,也不妨一试。 傅成蹊脑子不停地转,想海之虚、散发着腥气的大雾、传说中的海狸、顾筠的病、要带回去的特产……只要脑子忙碌起来,兴许就不会纠缠着昨夜那点儿破事了…… 可最终傅成蹊还是败了,一败涂地,白简行的那句“我,喜欢大师兄”在他脑中盘旋不休,更要命的还是那句“想抱你”、“想上你”……都什么跟什么啊! 傅成蹊思及此再也无法佯装冷静,重重地拍了拍桌子,索性披上雪氅走出客栈,打算到外边转一圈散散心。 踏出客栈大门的一瞬间,傅成蹊便有些后悔了,冷,透骨的冷! 下了一天一夜的雪,完全没有要停下的迹象,街上白茫茫的一片,萧索寂寥半个人影都没有。独自从街头走到街尾,手脚早已冻得麻木,浮躁喧嚣的心境倒是稍稍平静了些,他叹了口气,心道真不容易。 正在傅成蹊打算折返回客栈时,一家书画铺子引起了他的兴趣,铺面的帘子上绘有彩色风俗画,笔法精巧艳丽,透着一股子旖旎暧昧的味儿,凭傅成蹊的直觉,就能猜到这八成不是什么正经书画铺子。 挑着帘子进了店,一股暧昧的暖香扑面而来,傅成蹊环顾四周,店铺的墙上挂满月莱女子肖像画,画中女子皆衣衫轻薄眼含秋波,瞧得入店的客人一阵心神荡漾。 “这位公子,您想要什么样儿的呢?本店应有尽有!”掌柜满脸堆笑瞧着傅成蹊,满面的油光显得猥琐之极。 傅成蹊皱眉,什么样儿的?寻思着春宫图还能画出什么花儿来不成? 掌柜瞧他不言语,笑得通透:“公子是从海对岸来的罢?不是我吹,您那边的货色品类单调枯燥,不比我们月莱国的齐全~嘿嘿~” 傅成蹊看他口气这般大,倒是来了点兴致,笑问道:“你倒说说,怎么个齐全法?” 掌柜会意一笑:“公子什么口味儿?是喜欢淫而不伤,耐人寻味的,还是露骨些,风光无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