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花园,顿觉心神怡” …… 她沉浸在杜丽娘的人生中,或者说,她自己就是杜丽娘,游园、嬉戏、梦书生,到梦破碎。 她有一把好嗓子,又把自己全然带进了角色,自然轻易的把旁人的情绪也带了进去。 “年华易逝,红颜易老,空怀着,思念悠悠,盼望迢迢,我纵有,窈窕身材,花般姣好。待死后,无形灭迹,玉逝冰消。” …… 杜丽娘最终倒在了香塌,香消玉殒。 按照之前,周蝶半夜一个人独角戏应该到此为止了,没有柳梦梅的接戏,死去的杜丽娘,永远的死去了。 然后再幻境中不断的循环,隔一段时间晚上就会上演一次,直到生机一点点的消散。 而这次,音乐却没有停止。 一个转调,灯光暗下后又亮了起来,从舞台的一角又踏出一道身影,长袍加身,面如冠玉,风度翩翩。 ——正是刚刚说自己有事儿的司乐。 哪怕是越剧,司乐扮上柳梦梅,也没有任何违和感,他长袖挥动,像是在风雪中艰难行走的书生。 “踏遍岭南山水,情系百端难遣,梦中曾会佳丽,白日寻访千里。” …… 杨杏有些感慨:“他唱的真好。” “他可是司乐。”木鱼这句,可以算作赞美。 “司乐是他的名字吗?” “杨杏是你的名字吗?” “我明白了——这样看起来,我有些羡慕他了,有那么长那么长的时间。” …… 一直在周蝶身上重复回放的上半折戏,终于因为司乐的串引,来到了下半折。 两人屋内相认,情比金坚,破坟救妻,杜丽娘反魂……一直到两人喜袍加身,上演了一段缠绵恩爱的拜堂成亲。 《牡丹亭》终于圆满的谢幕。 戏落幕了,梦自然也醒了。 一场三个多小时的大戏唱完,天空已经破晓,晨光打在剧院之上,透过门系和天窗落在了座位之上。 木鱼像是想起什么,突然的侧头。 一直坐在她身侧的杨杏,挂着温和的笑容,身形越来越透明,最后散在了空气之中。 留下空荡荡的座位,和空荡荡的剧院。 舞台上传来司乐有些烦躁的声音:“小木鱼,你快把这女人从我身上扒开。” 木鱼看着舞台上晕倒在司乐身上的周蝶,应了一声。 “来了。” 第八十九章 【卷尾】 年关将近, 街上的绿化带,已经凝结上了一层冰霜。 天色渐晚,街道两旁挂上了不少中国结, 红灯笼高悬在树上,就连公园的角落里, 也缠上的喜气的彩绸。 只有那一栋烂尾楼,还孤零零的立在街角, 减少了街头的几抹喜色。 和外面的喜气相反, 太衡的内部,气氛有些凝重。 就连一直都爱闹腾的麒麟,也敏感的感受到了气氛,蔫着脑袋,耷拉在角落里。 木生抱着一大叠资料,从楼梯上匆匆跑过,没来得及低头看,一角踩在了麒麟的尾巴上, 它也只是龇了龇牙, 抬头的看了一眼, 收回尾巴, 自己顺毛。 算了算了, 小爷下次再啃了他。 麒麟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大门处, 慢慢闭上眼睛,它已经记不起多少年,没看见总司大人这么严肃了。 办公室。 火炉烧的很旺, 气压却低得恐怕。 总司大人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一脸严肃:“这是第几次了?” 他的面前,司礼坐在沙发上,手中捧着一杯开水,他身上的西装已经皱巴巴的不成样子,眼角带着疲倦:“这十几年,陆陆续续会出现,但是这两年,越发猖狂,上一次司乐都差点折进去。” “十几年。”总司大人想起这个年份,念出一个名字,“司量——” 司礼也同样想起了这个,视线转向窗台:“司度,你怎么看。” 窗帘阴影处,司度一个人站着,他外表的状态看起来比司礼要好上不少,可是周遭的戾气,浓郁的让人退避三舍。 这一次对面来势汹汹,虽然针对的是太衡,但追根溯源,针对的却是度量。 司度视线虽然落在窗外,但是注意力却还在室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