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活吗? 这答案似乎在每个人心里,偏偏程大哥不接受。 从当天下午海浪退去他便开始找,一连四天四夜,没停歇、没休息,甚至在余震可能再来的时候,执拗地动用了快艇出去,这样下去,早晚精疲力尽,身体垮掉。 她看不下去,给他早饭里掺了点安眠药。 至于他醒来如何…… 盛雅朵暂时不想去纠结这个问题,她抬手在眉心里揉了揉,张口打了个哈欠,只觉得困倦。 盛荣瞧见她这副样子也觉得怜惜,温声说:“我看你也该休息了。回房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我还好。”盛雅朵朝他一笑。 自己这女儿,懂事乖巧得让人心疼。 盛荣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也像眼珠子似的宝贝着,此刻看着她柔弱的笑容,难免又想起一年前那件事。 她能走出来,实在勇敢又难得。 中年男人心头蓦地一酸,没再多说什么,出门去。 他走后,盛雅朵坐在客厅沙发上发呆,满脑子里都是眼下房间里躺着的那个男人。 他见过自己最狼狈的样子,却并未露出丝毫鄙夷或者同情。 那么高大俊美。 第一次出现在她视线里,一身迷彩作战服,她睁着猩红的眼睛望过去,觉得他周身都在发光。 以为这辈子没机会再相遇呢? 也曾想过自残了事。 可每当想起他,想起有人为救她们而丧命,便也不舍得去死,死了,便一切都不会再有。 他是华人。 程牧,三十二岁。 家在香江市。 未婚。 可他即将结婚,他在那样万众瞩目的舞台上对一个比她还小两岁的女孩跪了下去,求婚成功。 这一切,她先前已经知道了。 感觉很好,祝福他。 突然头疼欲裂,盛雅朵两只手抱着头,垂下眼帘,企图用这样的动作让自己心情平静一些。 裤兜里手机响起的时候她打了一个激灵。 “喂。”掏出手机,她定定神唤了一声,脸色突然狠狠一愣,站起身,有些惊喜地问,“真的吗?” 那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她脸上的喜色更浓,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连声说:“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程大哥现在睡觉着呢,要不你先通知一下跟他来的那几个人?” “好,待会见。”盛雅朵挂了电话。 —— 黑色轿车驶出住宅区。 一小时后,盛雅朵将车子停在路边,掏出手机打电话。 迦市目前满目疮痍,居民暂且没办法正常生活,水电也时有时无,一切才开始重建。她拨了一个电话没人接,索性收了手机,按着先前说的医院地址找过去。 有人在海边发现了陶夭,不过不在栏川镇,而是在相邻县城的海滩上。 不管在哪,找到了总归是好的。 盛雅朵心里有些着急,急匆匆一路走,边走边想,很快,远远地看见了景久安。 “景叔叔。”她笑着挥挥手,奔跑过去。 景久安看见她温和地笑了笑,开口说:“真是幸运。那种情况下还能生还,简直像生命的奇迹啊。” “确定是她吗?在哪?” “我带你去。”景久安也有些意气风发,一边走一边说,“这几天你也为他们操碎了心了。眼下人找到了,总算能放下心了。” “人没事吗?” “昏迷着,喏——”说话间两人到了医院门口临时搭建的活动房,景久安指着最边上一个小床位,笑着说,“是她吧,没什么大问题。” 盛雅朵笑了笑,抬眸朝床上躺着的女孩看过去。 她盖了一床薄被,只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和左手露在外面,手腕纤细白皙,两道划伤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无名指上,水蓝色的心形钻石很醒目,熠熠发光。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