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迹罕至之处,不是险峰奇谷,就是曲曲折折的洞窟暗流。 就隐秘而言,极有可能成为阿颜普卡遣人种植阿芙蓉的地方。 南疆气候闷热潮湿,与中原迥异,阿芙蓉植株可能在这边不能像南疆那般长得好,长于密林深处或者洞窟的可能性更大。所以一路上两人尽捡陡峭难找的路,何处曲折,何处没有人烟就走哪里。 加上孟戚在几十年前曾经走过一遭,现在堪称熟门熟路。 爬了约莫三座山头,钻进一条长长的河谷,踩着厚厚的腐败枝叶,终于来到了这处“灵气最盛”的地方。 用孟戚的话说,飞鹤山七水环绕,大大小小的溪流多不胜数,可是灵气最浓郁的地方还是在地底。 要不是阿颜普卡拿出了那根不同寻常的羽毛,孟戚差点怀疑飞鹤山龙脉也是地底的鼠,或者地下暗河的鱼。 沙鼠惬意地翻了个身。 孟戚选的位置非常好,可以看到岸边放衣服的地方,还能居高临下看黑鱼戏水。 ——果然多水的龙脉之地,更得大夫欢心。 明明上云山的水也不少,瀑布溪泉每座峰头都有,然而大面积的湖泊与河流远远不及飞鹤山。 至于岐懋山远在平州,接近西北边关,那里亦不是多水的地方,只是每年冬日的风雪大,春夏时节又融化,峡谷河道是随着季节的变化而改变的。 于是这两条觉得家里不缺水的龙脉,到了飞鹤山一看,发现人比人会气死,龙脉见龙脉不敢说话。 南地山脉的天生优势,比不了,不敢比。 不说了,下个水罢。 龙脉总是拒绝不了灵气的,奔波一路,即使不累看到这么好的水这么好的河滩也要累了。 说来这还是第一次,孟戚以沙鼠的视角看墨鲤。 鱼是真的大。 抱是抱不住的,或许可以骑? 孟戚在心里琢磨着,发现好久没看到黑鱼浮上水面了,心里疑惑,爬起来趟着水走到了“平台”边缘,费劲的扒着石块往下张望,一大波的水流冲刷着沙鼠的毛,又从胸前的石缝里流下去。 糟糕,这边水比较急,有点站不稳。 沙鼠在水里跌了个跟头。 还没等它站起来,忽然脑后传来一阵风声。 孟戚反应何等快,迅速抱头顺着鹅卵石一个打滚,避开了这次不明袭击。 “……” 刚才闪过去的好像是个毛绒绒的东西? 沙鼠猛地蹦了起来,小跑着带起一波水花,蹿上石块,身躯猛地往外一跃。 很快就看到了刚才袭击不成,因为惯性落下去的东西——灰乎乎的一团。 灰团子在即将落水的时候拍翅而起,飞向岸边的树梢,忽然一道激流从水底冲出,被鱼尾打得老高,冲得灰团子在半空中打了三四个滚。 羽毛沾水飞不起来,最后跟着水柱一起狼狈地落入水中。 “大夫!”孟戚已经变回了人形,施展轻功落在岸边焦急的唤道。 黑鱼正在水中寻找灰团子的踪迹,可是无论怎么看,都没有它的踪迹,灰团子就像雪落入水流一般迅速融开了。 鱼的眼睛看不见,变回人也看不到。 水潭的“深”是相对而言,这个深度并没有达到一人高。 当孟戚看见水流涌动,一个人影破水而出,湿漉漉的长发黏在修长的脖颈、白皙圆润的肩头,到了嘴边的话猛地噎住。 “找到它……” “它不见了……” 两人声音戛然而止。 墨鲤顿住,默默看着站在岸边来不及穿衣服的孟戚。 作者有话要说:沙鼠:是度假惹 沙鼠:是福利惹 墨鲤: 1 第260章 不胜扰之 真是奇怪, 在灵气充沛的地方, 好像人都能变得不一样。 水珠沿着乌发缓缓滑落, 孟戚神态举止特别自然, 就仿佛人人生来都不应该穿着衣服一样,没有任何不适,也不觉得该羞愧避让或者尴尬地遮挡。 墨鲤站在水里,鱼群从他手臂、腰侧游过,有点儿痒痒的, 还很滑。 水能给他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墨鲤总是把衣服穿得极有规矩,无论是宽袖大袍还是布衣短打, 不管什么衣服都很难抹去那股君子持正之气,可是现在这感觉没了, 仿佛短暂地忘记了作为人生活的二十多年,直接回到最初。 以无形之气, 化有形之体。 倒退光阴,遗忘尘世—— 假使他们生于同一处山脉,拥有意识时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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