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笑着招呼起来。 “热茶热水,热汤热面……都有都有,这十几里可就我这一家店,各位客官往南来,小店价钱公道,先付钱再住店,绝不漫天要价……吆,这不是黄六爷吗,今儿是您过来跑生意啊,可巧了,店里还有一间上房还空着。” 行脚商人笑眯眯地过去捏了一把她的腕子,店家娘子笑了一声,巧妙地抽身而出。 “陶娘子惯会说笑,你家的上房,也就是瓦片不漏雨,地板没裂开,别的什么都没有。” “嗨,瞧黄六爷您说的,生意难做世道艰辛,我一个妇人家只能守着祖上的店过活。” 店家娘子笑容可掬,老妪搂着孙儿,犹豫了半晌。 天这么黑,接着走下去没准会遇到强人,可是这荒郊野地的,又怕是黑店。 老妪犹豫间,看到行脚商人走了进去,孟戚墨鲤也跟着进去,当下一咬牙,护着孙儿进了这家破客栈。 可别说,柜台桌椅虽然旧了,漆掉得基本没有,但该有的物件都有。 柜台后面挂着一排木牌,清清楚楚地写了馒头、面条、热水、酒的价钱。 这家客栈似乎也不供应别的。 “屋子是十个铜板一天,里面没有被褥,不过这天热,没妨碍的。能遮风有张床睡,不用摸黑赶路,没啥不好。”店家娘子嘻嘻笑着,她要价确实不高,可也不低,如果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木板床,也就比柴房好一点。 行脚商人要了一碗热汤面,又要热水,筛过的热酒。 客栈里的伙计身材高大,脸上带着刀疤,看着就凶狠。 老妪不敢乱看,她拽紧孙儿,跟着孟戚二人后面,付了钱币就往屋子那边走去。 伙计拿着油灯在前面领路,出乎墨鲤意料的是,这人长得不像好人,干活十分细心,看他们这行人老的老小的小,还特意把灯举高了,绕过两处开裂下陷的小坑,最后也没说话,只是一指相邻的两扇房门。 “是练家子。”孟戚说。 “外门功夫。”墨鲤看得更明白。 店家娘子也不普通。 荒郊野地,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伙计,一个半老徐娘的店家娘子……不是让人想到黑店,就是妖怪。 当然,妖怪是没有的,至于黑店—— 墨鲤没有闻到任何血腥气,店里没有,伙计身上也没有。 这就是一家破败不堪,充斥着腐朽与霉味的客栈。 隔音很差,即使关上房门,也能听到行脚商人一边喝酒一边与店家娘子调笑的声音。 房内果然如店家娘子所说,除了木板床什么都没有,要坐都只能坐在地上。 打扫得倒算干净。 墨鲤听了几句外面行脚商人的话语,若有所思道:“这处应该是他们经常渡江来往的人歇脚的地方。” 齐朝、荆王的军队做私下买卖时,两方应是不碰面的,只让行脚商人出面。这些人有军营的关系,能捞到油水,同时也得小心翼翼地奉承巴望着船工,譬如这姓黄的,到了店家娘子面前就言语轻佻,不断地吹嘘自己。 黄六这酒一喝,不知不觉就喝到了二更天。 “……赶明个赚,赚了大钱,我就不做这劳什子买卖了,陶娘子要是看得上……看得上我,咱们去乡下买几亩地,盘个铺子,过安安稳稳的好日子。” “这可承蒙六爷看得起了,来来,再喝一壶。”店家娘子只是笑,也没打听什么叫做赚了大钱。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