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客:“……” 他只是想给自己找个理由,主上只是偶尔遇到他,见他天赋根骨皆佳,这才出手搭救。 可是以主上的身份,又怎会知道一个浑身是伤,被关得不见天日的孩子有何根骨呢? 刀客只愿相信,这是巧合。 摁下心头翻腾的复杂情绪,刀客抬头一看,赫然发现眼前没人了。 孟戚拽着墨鲤走远了。 “冥顽不灵之辈,大夫何须费心?”孟戚故意说给后面追来的刀客听。 墨鲤心想这是病患,还得治,再说要从对方身上找龙脉同伴的线索呢。 孟戚以眼神示意:放心,丢不了。 刀客是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激他两句就会颠颠地跑来了。 ——请将不如激将,等会儿有他出力的时候。 孟戚洋洋得意,仿佛手里牵着一只鸡招摇过市的狐狸。 墨鲤默默地转过头。 君子之道什么的,跟孟戚在一起的时候就算了吧。比如现在墨鲤就得暂时放弃良心,看刀客自己送上门。 “方才我去孙家商行,之前被你点穴制住的人不见踪影,如今风行阁的人又在他们四面围杀下逃逸,想必他们已经察觉到不对了。”墨鲤眺望远处,屋顶上人影交错,急急穿梭于巷尾街角,飘萍阁依旧在城内搜捕。 只要找到其中一支小队的头目,跟着那人或许就能直掀老巢? “不要紧,孙家的藏身之处,我有八分把握。” 孟戚对着远处街道坊舍微拢手掌,笑道:“凡是阵法,皆有阵眼。此阵看似精妙,屋舍檐角却容易阻挡视线,故而阵眼一处,万万不能出岔子。需得是他们自己的房子,不做丝毫变动,才能维持基本阵势,做到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墨鲤了然,问道:“这样的阵眼,有几处?” 孟戚哂然:“一共三处,我之前已经看了,其中两栋屋子没有人声,唯有一处灯火通明。” “事不宜迟,走。” 两人同时施展轻功,在夜。色中留下的残影恍如虚浮的烟雾。 刀客咬牙紧追,总算没被甩掉。 片刻之后,三人攀上了一处屋檐。 庭院里空无一人,悬挂的灯笼摇晃着,投下交错的黑影。 孟戚拾起一块石子,朝着庭院里丢去。 “啪嗒。” 投石问路毫无结果,既没暗器,也不见成群的黑衣杀手。 孟戚猛地转头,提气跃上一家酒楼的两层屋顶。 黑夜中,那些始终穿梭不息的影子逐渐减少,像凋零的茶花,一层层消失无踪。 “跑了。” 孟戚觉得自己跟大夫来得够快了,孙家掌柜,那个飘萍阁在此地的主事者,竟能审时度势,及时溜之大吉? 飘萍阁费了如此大的心力,将闰县划入囊中,这里就是他们根基牢固的营盘,这也能说丢就丢? “有如此魄力,我倒是小觑他了。”孟戚自言自语道,“不过,狡兔三窟。” 刀客以为孟戚要恼羞成怒,结果孟戚毫不犹豫地选了个方向继续追,墨鲤也没有提出任何质疑。 城内的喧嚣慢慢平息。 官兵找不到疑似“乱党”的人,觉得县令小题大做,便埋怨起来。 “说不定只是笨手笨脚的小贼,打翻了灯火。东城那些铺子的员外惯会咋咋呼呼,这般消遣兄弟,少不得要敲他们出一笔辛苦费给弟兄们吃酒!” “都闭嘴!你们懂什么,甘泉汤那边搜出来弓。弩兵器!现在人都跑了,邑宰有令,天亮前必须抓住乱党!” 下面官兵轰隆隆地跑动。 屋顶上刀客跟着跟着发现这路不对。 “你们要去城外兵营?” 孟戚不答。 这不明摆着吗?真以为飘萍阁能一手遮天,仗着阵法玄妙,在屋顶来来去去都不怕有人失误被官兵发现,还能巧妙引得官兵过来抓人? 摆阵的人,总会给自己留下生路的。 也是为失误留下补救的余地。 “孙家这么多人平时能藏在哪里?商行是不行的,也不能天天蹲地道。”墨鲤是从另一方面推测的。 兵营里吃空饷成风,平时不会有人来查兵丁户籍来历。这就方便了飘萍阁动手。 有些人脱了夜行衣就是官兵。 官兵里也混着他们的人。 刀客想不到,只因为他还是江湖人的脑子,江湖事就该江湖了,这么神来一笔他转不过弯。 孟戚嗤之以鼻。 人家都放眼天下了,又疑似西凉国后裔,经营闰县这个地盘,还能放过兵营吗? 刚才那间宅子必有地道通往城外! 但墨鲤与孟戚谁都不会进去,地道能布的机关陷阱太多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