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别人不说,总不能逼着问。 墨鲤回忆着当初去求取银针的情形,锦水先生自称祖上都是医者,他自己也学过针灸,因为家道中落,为了谋生户口,只好跟着金铺匠人学了些打造金银的本事。结果反而有了一手制银针的好本事,还说楚朝风气开放,能学这些“旁门左道”,只要不公开售卖即不算匠人,到了齐朝,锦水先生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最后只能去画春。宫。 墨鲤目光落在书生身上,锦水先生正用手按着自己脚踝。 这正骨揉捏的手法……绝非粗通医术! 这便奇了,做郎中行医,怎么说都比制针匠人或春。宫画师像样。 即使不会开药方,凭这一手正骨舒筋的手法,做个正骨大夫也未尝不可。 “先生有仇家?”墨鲤脱口而出,随即他意识到自己唐突了,便致歉道,“在下随口之言,先生不要当真。” 书生的脸色变来变去,半晌低头道:“确实有些麻烦缠身,等吾上船之后,便与三位分开。萍水相逢,缘尽即止,祸福己身矣,怎好牵扯到他人?” 墨鲤沉默不言。 按照他一向的运气,城门失火是一定会烧到自己身上的,锦水先生躲也没用。 也好,不必再问,等着就行。 第173章 治生乱 时隔一月有余, 又见青江浩浩之水。 说是渡口, 却像一个小镇,客栈茶馆酒楼一应俱全。 有富庶商户去的地方,也有供卖苦力的脚夫歇息的茶摊。 一个大的粗瓷碗从桶里直接舀起茶水, 一文钱一碗,码头上扛货的壮力喝完了茶, 甩着胳膊又去忙活了。 街面不算整洁,丢弃着一些杂物碎屑。 喝粗茶的人沿着路边随地就坐,操持着天南地北口音的人来来去去。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怪味, 这是汗味、劣酒、牛马牲口、以及各种货物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这气味自然说不上好闻,很多大商行的管事都是掩着鼻子下船的。 不过码头上的人早就习惯了,他们分为好几个帮派。这种“江湖帮派”是为了混饭吃,穷苦力不想白干活,不想被那些商行欺压,便拧成一股绳, 久而久之,这种帮派就成了码头渡口盘踞的地头蛇。 官船与商船停靠的码头是不同的, 它们一东一西地分布在这座小镇的两边。 其中商船使用的西码头旁边,还有一处专门隔出的水湾,停泊着十几艘大大小小的船只,这便是青江渡口了。 雇船与搭船似有天壤之别, 码头俨然有序, 渡口这边却是杂乱不堪。 马车隔了老远就过不去了, 到处都是等渡船的人, 挑的担子与携带的筐子一起堆在路边,还有带着活鸡活鸭,嘎嘎的叫声更添了几分乱象。 陆慜傻了眼,正捏着马鞭不知如何是好,一个头上裹着毛巾的黑瘦汉子主动走了过来,用京畿附近的关中方言问道:“这车上船不?” 陆慜一时没能反应过来,黑瘦汉子咧嘴一笑,换了一口流利的官话道:“您的车要上渡船不?这得走大船,您这是来迟了啊,要天不亮的时候到渡口,否则路就被堵上了!咱们这儿要过江的人太多了,要是落在后面过不去,就算到傍晚也上不了船。” 陆慜起初还不知道这人为什么搭讪,听着听着就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不等墨鲤与孟戚说话,书生已经一掀车帘,板着脸道:“十文,再多没有了。” 黑瘦汉子一听他的太京口音,脸色就变了,方才那副笑容满面的和善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伸出手道:“是一个人十文钱,给了立马带你们过去。” “二十文,再多我就找别人!”书生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