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兴冲冲地钻进去挖掘,不过两日工夫,便出现各种异常,头痛发热,很多人看见了幻象,不停地大吼大叫,甚至互相攻击。 因为坑道里发现了白骨,又有磷火,还清醒的人认为是厉鬼作祟,连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狗血泼了,结果自然是毫无作用。 无奈之下,只能撤出,然后跟搜索山区抓捕司家余孽的荡寇将军麾下兵马遇个正着,人就被抓回来了。 再一审,发现这些人是陂南县的山匪。 因着邻近数县都过来赈灾了,秋陵县倒也有了一些大夫,可是他们只知道丹砂,从未见过水银,更不知道水银中毒是怎么回事。 眼见这些山匪,口中出血,高热不退,浑身溃烂,顿时连碰都不敢碰。 因为模样太过骇人,消息根本盖不住。 墨鲤赶过来的时候,县城外的简易营地里乱作一团。 许多人都在收拾东西,慌张地想要离开。 “这不是疫症……” 宁长渊刚想高声安抚百姓,说到一半又闭上了嘴。 这般阴差阳错,使百姓离开秋陵县,也没什么不好。 “怎么不是疫症了,他们咳血!还浑身发热!” “即使不是疫症,也是厉鬼作祟!” 众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快离开这里,走得晚了怕是要没命。 墨鲤扶了几个被挤得差点摔倒的人,其中有老人,有孩童,也有妇人。 他外表生得出众,又是为了帮人,纵然是妇人也没有怪责他的,还还劝他尽快离开。 宁长渊神情很微妙,他看出墨鲤帮人是真的,但也趁机搭上了数人的脉搏,动作很快,而且做得不着痕迹。 “怎么样?” “都还正常,没有明显异状,看来没有扩散影响到秋陵县百姓。”墨鲤回答。 这时孟戚回来了,他这张脸在刘将军亲兵那边特别好使,根本不用见到刘澹,就能得到很多消息。 听了那些山匪的遭遇,墨鲤一声不吭,趁乱去看垂危者。 “……水银一旦离开密封的器皿就会自然逸散,少量吸入身体不会有什么大事,可是废弃的矿道内密不透风,这些人在里面待了将近两日,中毒已深,一时还死不掉,可也救不了。” 宁长渊跟了过来,他不会医术,不过知道炼丹是怎么回事,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水银的特性,以及他对山匪异状的猜测。 “必须阻止朝廷接管四郎山金矿,阻止进一步挖掘?” “司家已经将金矿几乎挖空了,即使他们接手,找到的金子也会让他们大失所望。荡寇将军应该会把这件事上报给朝廷。”墨鲤想了想,摇头说,“再者,现在四郎山地形大变,每日还有地动余威,整体在下沉,想要废弃矿道越来越难。” 孟戚抱着手臂站在旁边,闻言给墨鲤使了个眼色。 宁长渊没有注意孟戚的举动,他吃惊地问:“大夫之前去了山中?知道山势在下沉?” 墨鲤知道自己失言了,他点点头,没有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咳,荡寇将军麾下兵马还在四郎山搜索司家余孽。”孟戚挨近墨鲤身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要我去找刘钱袋吗?” “……不用。” 墨大夫看了孟戚一眼,心想刘澹受伤虽重,但也不至于下不了床,明显是躲着某人! “别上门去吓唬人。”墨鲤有些头痛地说,“现在没有宁神丸,你要是忽然发作了让我怎么办?” 墨鲤的本意是他不想跟孟戚打架,也不想学猫叫。 然而这话听起来却有歧义,因为他们有交情有共同的秘密,并不是陌生人,所以说话随意了很多,墨鲤倒没察觉到哪里不对,孟戚一愣之后,莫名地觉得浑身熨帖。 就好像他跟大夫有了什么亲密的联系。 ——大夫对病患的责任,同族之间的照应等其他解释,则被孟戚直接甩在了脑后。 离开营地,三人分头去看了水源。 结果都一样,看不出有毒,但是墨鲤一口都不想喝。 这大约是龙脉的本能反应吧,墨大夫这样想着,丹砂与水银一般,通常都是慢性中毒,须得天长日久才能出现端倪。 反正四郎山是不能住人了。 “山匪的事,正可以利用。”孟戚毫不犹豫地说。 他不像墨鲤,也不是宁长渊,看到山匪的惨状还要皱一皱眉。 “鬼怪之说也好,疫症之言也罢,如果能让人不再踏足四郎山,不随意挖掘,不敢居住在这附近,便能救人无数。” 孟戚说完,又问墨鲤:“对了,他们看见的幻象是何缘故?磷火?” “不是,丹砂、也就是水银之毒发作时,会变得疯疯癫癫,史书有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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