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装作冻得发抖。 眼角瞥到孟戚在哆嗦,墨鲤在心里估量了一下两人的内力强弱还有身体差距,不得不加大了抖动的幅度,让自己看起来比孟戚更冷。 这个难度有点高,因为孟戚哆嗦得太厉害了。 墨大夫正感到为难,忽然发现孟戚好像在偷看自己,然后那种夸张的颤抖就稍微收了一些。 “……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冷?” “不是,我很冷。” 墨鲤直接就不抖了,面无表情地看着孟戚。 后者觉得有点不对,也慢慢停下了哆嗦,跟墨鲤对视了一阵,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说话的时候牙齿没有打战。 当然,墨鲤也没有。正因为如此,所以孟戚忘了这事,只顾着身体哆嗦了。 “这……我……” 孟戚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勉强解释道,“我的内功偏阳性,比较抗寒,你呢?” “喜欢冬天下水游几圈,习惯了。”墨鲤心想,这不算谎话。 然后四目相对,沉默不语。 作为一个大夫,孟戚的解释墨鲤半个字都不信,内功或许分为几种,但是在内力耗尽的情况下,人不可能站在沙漠烈阳之下没被灼伤,也不可能跌进冰湖后不感到寒冷。 再说就算不冷,这寒风呼呼地吹,身上的湿衣服都快冻硬了,还能不冷? 墨鲤转身解下了始终背着的行囊,这是平州人在风雪天出远门用的,防水挡风,虽然外面的皮全部湿了,内里的东西却还保持着干燥。 孟戚眼睁睁地看着墨鲤从里面拿了一套干净的衣裳。 行囊并不大,装了小药箱之后,几乎就没什么空余了,放的衣服也都是贴身穿用的。 “大夫……” “我的衣服,你穿不上。”墨大夫斜眼。 两人身高差别明显,孟戚的肩也比墨鲤宽几分。 “我去找点木柴,生火烤衣服。”孟戚转身向不远处的树林走去。 他一走,墨鲤就缩到几块隐蔽的石后,飞快地换了衣服。 内力耗尽后又落水,影响到了这具身体,墨鲤小腿上出现了一层黑鳞。 换完衣服走出来,没过一会,墨鲤忽然听到了一阵马蹄声,他表情一滞,下意识地看向树林。 孟戚恰好抱着木柴走出来,表情跟墨鲤同样精彩。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约而同地捞起地上的东西,跑向树林。 他们刚钻进林子,湖边就来了一队风尘仆仆的骑兵。 马上的骑兵几乎是从马鞍上摔下来的,他们疲倦不堪,但还是牵着马来到湖边让马饮水,这一夜疾驰,纵然是良骏,也是又饿又累。 “将军,这边有一座湖,还没冻上。” “等会儿,湖水冷,先喂马喝两口烈酒。” 刘澹声音沙哑,他下了马就地一坐,伸展着弯曲僵硬的双腿。 太阳升起,照在身上虽不够暖,但能驱散心头的阴影。 “将军,您歇口气,兄弟们肯定已经甩掉那两个煞星了。咱们带出来的都是上等的凉城马,就算没有大宛马吹嘘的日行千里之能,这一夜也跑了整整四百里路,那两个煞星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还能跑得过这些良骏?” 刘澹听了属下的话,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捞起腰间挂着的皮质酒囊,一口气灌了下去。 “娘的,真是窝囊透顶!”刘将军一肚子的火,又发作不得。 他的亲兵虽然最初不明白刘澹为什么要跑,但是后来发生的事,让他们都心有余悸,倒是不觉得自家将军这退缩跑路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将军,你知道那人是——” “别问!”刘澹喝道,说完又一个劲的灌酒。 亲兵小心翼翼地问:“那您觉得,宅子里的人……那些锦衣卫是不是他们杀的?” “这还真没准。”刘澹满口酒气,恨恨地说,“这帮家伙整天东翻西找的,说什么前朝宝藏,我看他们是在找死!又追着前朝昭华太子的后裔不放,说什么铲除后患,除了能讨好陛下,还顶什么用?” 刘将军这些恼骚,他的亲兵都不敢接话。 他们休息的地方距离树林虽然有一段距离,但是躲在林中的人武功高强,耳聪目明,连刘澹恼怒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很尴尬,特别是在那些人说出血肉之躯不能在一夜间跑四百路的时候。 那什么,不仅跑了,还比你们骑着良骏的先到一步,连澡都洗了一轮…… 墨鲤一边听一边注意着身边的孟戚,担心他忽然发作,又抄了剑要去砍人。 刘将军真是墨鲤平生见过最不会逃命的人,怎么说呢,简直是上赶着送首级,还一送再送,拼了命的往孟戚手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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