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了一句:“非是错觉,而是真真切切的感受,老夫练的是偏门功法,走的是阴邪路子,年轻的时候急于求成,冰窟窿也不是没跳过。” 身体感觉到尖锐的刺痛,四肢很快麻木,发不出声音,意识模糊…… “是薛令君一人,还是?” “都是这般。”薛知县沉声道,“当时有个等待吏部委任书的小官,直接吓昏了过去。孟戚从未入过江湖,故而天下间并没有关于他的传闻,秦老先生也不知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啊,那些没有名望的人,才最为可怕,只因危机都已被他们在事前无声无息地化解了,或者知道他们秘密的人都死了……” 墨鲤立刻收起了对这位神秘高手的好奇心。 ——他答应过老师与小糖,会平安回来,某些麻烦能不沾上,最好还是不去沾。 “在下心系山河大川,对他物别无兴趣,多谢薛令君指点。” 薛知县点了点头,又说:“前朝覆亡之后,孟国师就再无消息,有人说他死了,老夫并不相信。想要杀死这样的人,难如登天,而这样的人销声匿迹,却是再容易不过。” 这时,李师爷回来了。 他拿了一幅平州府的地图,地图十分详尽,连村落与集镇都有标注。 其实这张地图与相关的户籍册子属于官府的重要文书,不容许他人随意翻阅。不过竹山县是个被人遗忘的地方,现在薛知县每年只象征性地送给州府一些税银钱粮,如果不是怕引来注意,他连这点钱都不会给。 天下大乱,诸侯并起,不服管辖的地方比比皆是。 即使没有战祸蔓延,也只是维持个表面状况。 竹山县既小又穷,朝廷不发俸禄,薛知县索性比照着前任知县交纳的税银,先扣下一半,再扣除自己与佐官的俸禄,剩下的这些爱要不要。州府若是来人,薛知县就带着差役下田种地,避而不见,见面也没好声气,总之一毛不拔。实际上竹山县这二十多年来,百姓日子好过了何止一倍。 竹山县的县衙平日里也不按照朝廷规章办事,否则库房怎么能说开就开?府衙县衙的库房的东西都是国家所有,即便救灾,没有申报没有批文,擅动是大罪,轻者免官重者流放。就连县志,也不是想看就能看到的,除非身有功名,或是事迹被载于其上。 不过这些到了薛知县这里,全都不算事,因为他到竹山县之前,县衙库房里空得连老鼠都饿死了,县志更是无人编撰。 本地既无文人墨客,也没有沽名钓誉的乡绅,连县学都办不下去,前任知县像扔烫手山芋一样迅速交接了印信,忙不迭地走了,一天都不想多留。 除了知县,原本衙门里还有县丞、县尉两位佐官。 当时为了省钱粮,小县的县丞之职直接被取消,而县尉陈老太爷,一辈子都没等到调令,七十岁了还顶着这个官衔,现在索性在家养老,公务都丢给了秦捕快。 于是李师爷跟秦捕快,一个做着县丞的活,一个干着县尉的活。 李师爷铺开地图,说得头头是道。 墨鲤对照着记忆里走过的山路,发现歧懋山实在不算什么,它周边三百里也只是平州府西北一部分,再往下看,数条山脉横穿平州府南部。 “如果沿着歧懋山一直往西北走,就是蛮族的地盘了,穿过草原就是昆仑山。” 墨大夫心里一动,昆仑山自古就有仙人传说,记载也多。 “过平州府,往东是雍州,如果要去太京,必须要走这条路。” “不用了,我打算去北方。” 墨鲤决定出关,这样往东可以去天山,那里有珍贵的草药,往北是昆仑,神怪志异多不胜数,路程虽然远了点,荒芜了些,但是胜在无人打扰。 “也好。”薛知县似乎早有预料,他笑道,“墨大夫在这里稍等片刻,老夫这就去给你开一张路引。” 说完就往书房去了,等他再回来时,手里不止有路引,还有一封信。 “老夫还有一事相托。”薛知县把信函放在桌上,笑眯眯地说,“老夫的女儿嫁在邻县,墨大夫也是见过的。如今大雪封山,人信不通,劳烦墨大夫绕路带个信。” 这不是什么难事,墨鲤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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