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样没有任何情绪的清冷声音,“我知道你一直想摆脱我,但请你找个真正值得的人。我不认可陈蓟州。如果你执意觉得他合适,你记住,我从来不准备当一个好人,叫他别给我拆散你们的机会。” 顿一下,他最后说:“……等你结婚,我就辞职。” “陆明潼……”她听明白了,这是叫她别再疾言厉色地赶他走了,只要她找到那个托付终身的人,他自会主动退场。 他把她逼得不知好歹,恶形恶状,他亲自将利刃递到她的手里,还告诉她,唯独她,有伤害他的权利,并且他绝不还手。 可是,有一句话,在她心里憋了很久,真的憋不住了,于是终于问出口。 陆明潼,你真的不痛苦吗? 闻言,陆明潼转头去看她。 灯光清幽地照在她脸上,摹出柔和五官,清澈眉目,还有眼角那点永远叫他心旌为之震荡的泪痣。 比起无故枉死,倒不如死在你手里。 他这样想着,但没说出声。只看一眼就收回目光,站起身,朝门外走去,顺手给她掩上了门。 第8章 少年心事却起了雾(08) 盛夏天,清早便暑热难当。 沈渔的车等在小区门口,副驾驶座空了出来,陆明潼坐在后座上。她这台polo仿佛盛不下他的长手长脚,整个人局促得很。 沈渔来接陈蓟州的妈妈去医院,陆明潼非要跟来,一个理由就将她的拒绝的话堵死:“你不是很擅长人情世故吗,我近距离跟你学学。” 她只在后视镜里看他一眼,便有急火攻心的趋势,这狗东西恐怕专门来气她的。 没等多久,小区大门口走出来一人。 陆明潼见沈渔身体坐正了些,猜想,应该就是了。 极普通的人一位妇人,挎一只毫无样式可言的黑色皮包,款式和材质都普通的黑色短袖、黑色长裤。微胖,个子也不高,恐怕不到一米六。一头长发不知何时烫染过的,只余发尾一段是蜷曲的、枯黄色的。 陆明潼愣了一下,这与他想象的大相径庭,在她脸上,他只看见经年操劳日积月累留下的痕迹,不见有半点精明和算计。 她看见了沈渔的车,立即小跑两步过来,拉开车门上了车,先急忙忙地道歉,说早上家里煤气用完了,等人送一罐新的上楼,耽误了些时间。 她注意到了后座的陆明潼,笑一笑说:“这是……” 沈渔笑说:“邻居家的弟弟。” 陆明潼略带局促地冲她点了点头,“您好。” 她将陆明潼从头打量一遍,那种仿佛是见了亲戚家有出息的小孩般的喜悦溢于言表,“还在读大学吧?” “刚毕业,在我们工作室打杂呢。”沈渔替他答了。 她仿佛觉得再多问两句就失礼了,再冲着陆明潼笑一笑,转回身去。 陈妈妈和沈渔聊了一路,多是陈妈妈在说,沈渔在听。 说估计沈渔工作挺忙的,怕打扰到她,一直没联系,不然合该多走动走动;说沈渔前一阵过生日,原该接到家里来吃顿饭的,但陈蓟州没回来,怕她待着不自在;说最近天气愈发热了,但空调还是不能开多,楼下邻居就有个得空调病的,汗出不来,别提多难受…… 陆明潼听得越发沉默。 看得出来,沈渔对陈妈妈这种事无巨细的唠叨是不排斥的,或者说,还有些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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