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失望“噢”了一声, 乖乖照做了。 等人洗完了手,他端起了碟子与一小碗醋,缓步走到了院子里。 院子的左侧搭了一个小木棚,翠绿的枝蔓缠绕, 偶尔开出零星小花,中间有一张石台跟两张竹椅,倒也有几分野趣。 荣先生把筷子递给人,笑着说, “我家乡的习俗是要往饺子里放一枚铜钱, 讨一下吉利。你若是吃到了, 我圆你一个念想。” 琳琅歪了歪头, “那琳琅也不占便宜, 先生要是中了,尽管说。” 男人眼里精光一闪, “哦, 那我可要好好挑挑了。” 两双银筷子同时伸出来, 轻巧夹起了一只薄透的饺子。 荣先生看着琳琅吃,自己也咬了一口。 他微微勾起嘴角。 “先生,我有了!” 对面的人惊喜叫起来,眼尾上扬,高兴得就像个孩子。 “嗯?真的?”他舒展眉目,“那好,你说,你想要什么?” 视线之中,那双黑色的眼珠子滴溜溜转动着。 荣先生看得好气又好笑,这小家伙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什么都行么?” “嗯,什么都行。” 他的声音不自觉多了几分温柔。 九月的天空宛如一块澄澈的蓝宝石,映入她眼底,泛起浅浅的波澜。 “那我要二十岁结婚,当一个勤俭持家、贤良淑德的好太太。”琳琅笑容明媚,旗袍上有细碎的光晃动着,斑驳成潋滟的风景。 “夏日炎热,为我先生摇扇纳凉,冬日酷寒,一杯热茶暖胃足以。” 荣先生一愣。 琳琅也在看他,一粒光润的珍珠坠在耳边,衬着那蓬松的云发,不似以往的艳美张扬,反而透出柔和温婉的气息。 此“先生”非彼“先生”,然而意味相当深长。 荣先生的血槽瞬间被清空。 她不等荣先生反应,持着银筷子,又挑了一只,唇齿碰到了坚硬的东西。 “哎呀,看来我今天的运气比较好呢。”她美滋滋地说,“先生,你要被我狠狠宰上一顿了。” 荣先生回过神,闻言嘴角上挑,十分阔气,“说吧,你又想要什么?” “嗯,希望我未来先生的姓氏好听一点,比如说——” 她故意拉长了声调。 很迅速的,一只手掌摊在她的面前,里头静静躺着一枚银色怀表。 “你觉得荣姓好听吗?”男人含笑地问。 “那先生觉得荣施氏好听吗?”琳琅狡猾反问。 就知道她不会轻易答应,这个小毒物。 荣先生按了按太阳穴,“这个称呼是有点儿拗口,不过……” 他倾过身,将怀表郑重给她戴上,垂在胸前。细瘦的手指拨弄着,放正了位置,不偏不倚。 “施荣夫人,也未尝不可。”他轻描淡写地说。 这句话几乎等同于公开的求婚了。 妻姓放在夫姓前面,表明婚后他不会过多干涉她的自由,赞成她发展自己的理想与道路,并全力支持,哪怕是做一个背后的丈夫。 荣先生今年三十五岁,财势滔天,权柄在握,正是一个男人事业上升的黄金时间,如果是退居二线,不知多少人要扼腕叹息。 然而他仍然义无反顾的,给了她承诺。 美人乡,英雄冢。 荣先生隐隐觉得过度的沉溺与放纵并不可取,他已经处在一个危险的边缘,背后是悬崖,再退一步就是深渊。 但她勾勒的未来太美了。 夏日摇扇,冬日暖茶,偶尔听上几句枕边的叨唠,清闲又自在。 荣先生叹息一声,他也许是真的老了。 时间越长,就越向往简单的生活,没有尔虞我诈,也没有刀光剑影,安静守着一个人就够了。 几天后,一辆马车出了荣家宅子,朝着一处偏远的山村出发。 相较于方便快捷的汽车,念旧的荣先生仍旧喜欢马车、轿子这等传统的代步工具。 “先生,我们去哪儿?” 琳琅温顺枕在他的膝上,一头未束的青丝柔软披散在玄色长衫上。 “带你去看看我出生的地方,还有我的爹娘。”荣先生熟练而自然抚着她的脑袋。 他有着不堪的过去,也曾低贱如尘埃,希望这不会坍塌他在她心目中的高大形象。 轱辘轮子碾过了坑洼的黄土地,荣先生顺手揽住了人,不让她颠簸得厉害。 “不怕你笑话,我小时候家里很穷的,爹娘手上没有田地,打着零散的小工过活。我娘很能生,除了我,上头有四位姐姐跟四位哥哥,也因此,我们家一年到头来连些肉沫星子都没尝过。” “等我五岁的时候,家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