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珵喉头哽塞,“后日一早。” “那我得赶快为你打点行李,你身子虚,怕冷,得多带几个披风,暖炉也得为你带上。”钟澜说着便要起身为谢珵准备。 谁知跪坐着抄经时辰太长,膝盖酸麻,一起身便摇晃的往地下摔去。 谢珵赶忙将她捞住,打横抱起,“不急,明日再收拾也是一样的。” 钟澜将脸埋进谢珵胸膛,低声恩了一下。 谢珵抱着钟澜坐到床榻,将其放在自己大腿之上,一手揽着她的纤腰,一手握住她冰凉的手。 “你且放心,陛下给了我三百士兵护我周全,还有赵子阑在我身旁出谋划策,我定能还茺州百姓一个安稳,也能平安归来。” “我明日一早去道观,给你求个平安符,你一定要带着,那些感染瘟疫的人,你切记不要靠近。” “好。” “此行将师傅也带去,瘟疫需要师傅出面。你身边也不能离了人,药材可能也不够,要跟靳芝扬说一声,让他赶快买些药材来。” “好。” “你还带何人去……” 谢珵哪里还能听的下去,猛的低头堵住那一张一合的红唇,他宁愿他的阿姈跟他哭,跟他闹,求他不要去,却不忍阿姈这样懂事,让他的心都抽痛了。 两人的唇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烛光摇曳,晃动了一下,墙壁上映出的两道不分彼此的身影也跟着颤了一下。 谢珵望着身下阿姈眼中浓浓的爱意与恐惧,亲吻着她的额头鼻尖脸颊,每一处他都没有放过,这是他不能辜负的妻子。 两人抵死缠绵,折腾到快要天亮谢珵方才揽着钟澜沉沉睡去。 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钟澜便扶着酸痛的腰起身了,她今日还要去道观祈福,还要为槿晏整理行李,可不能贪睡。 在谢珵唇上印下一吻,钟澜便轻手轻脚的开始收拾了。 从前不觉如何,钟澜确觉时间过的飞快,她真想让时间慢下来,再慢下来。 可惜只是她的妄想,谢珵已同十三郎去了茺州。 钟澜送完两人便一直为他们抄写道经,奈何自己心绪难安。 如此过了五日,靳芝扬的药材已搜集了不少,很快就能给谢珵送过去。 这日夜晚,钟澜刚躺下便做了一个令她心惊胆战的梦:她站在一片荒芜的田埂上,太阳毒辣辣的升在天空上。 远处过来了一队人马,她的槿晏被护在中央,双臂染血,在她面前匆匆而过,后面是黑压压的灾民,他们表情狰狞,追在槿晏身后。 有落单的人被那些灾民捉住,被团团围住,发出凄厉的吼声,待那些灾民也消失在眼前,她才看见,那些被灾民追住的人被啃的只剩骨架。 她汗毛倒立,想去追槿晏,但双脚像是灌了铅般重,她心急难耐,奋力拔腿,等她终于能动了,画面一转,便看见槿晏面色苍白,满脸红点的躺在床榻上。 钟澜急忙凑上去,便见槿晏突然七窍流血,姚神医在其床边唉声叹气,嘴里直念叨,“老夫也治不了,治不了啊!” “槿晏,槿晏!” 钟澜突然睁开双眼,脱离了这个令她感到恐惧的噩梦,伸手抹了一把脸上滚落的汗珠,胸口像是被人撕裂般的疼。 不行,她得去茺州! “颂曦,珠株。” 谢珵走后,睡在外间的颂曦和珠株快步进来,点上蜡烛,见钟澜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说道:“夫人,做噩梦了?” “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去茺州!” 颂曦为钟澜脱去被汗浸透的衣裳,与倒水的珠株对视一眼,劝道:“夫人,现在夜已深,城门都关了,我们哪里能出的去,不如等明天天亮,我们辞别老夫人再去可好?” “对,是我魔障了,我们等明日再去。”钟澜白着一张小脸,一口一口地喝着珠株倒给她的热糖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