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空大师心思急转,道:“寒山寺乃是国寺,一旦将事情闹大,不管是你,还是你的家族,都绝对讨不了好果子吃,我看你气度非凡,想必出身不俗,难不成,要带着一家人跟你一起问罪吗?” “大师可能不知道,”谢宜舫似笑非笑的道:“在下生父出身陈郡谢氏,母亲却出身前朝皇族,为着这个缘故,早早便被家族舍弃,若是能一并送他们上天,只怕是求之不得,再者,叫那群人同大师们一道走倒是也好,顺手超度了他们……” 永空大师流了一脑门的汗,开始暗骂老朋友是收了一个什么样的弟子,口中却还得继续劝导:“你身手的确了得,可我寒山寺僧侣极多,武僧亦是为数不少,与之为敌乃是下下策,还是早些收手为好……” “我几时说过要动手?”他斜斜的看着永空大师,一边取了帕子给永空大师的光头擦汗,一边漫不经心的道:“一味断肠散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被你一说,就搞得这么麻烦?” 永空大师不再说话了,因为已经无话可说。 他目光中光芒闪烁不定,显然是在思量自己应该如何行事,谢宜舫也不催他,只在一侧坐着,静静的等待他得出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永空大师的神色终于平静了起来,似乎是打定了主意。 “如何呢,”谢宜舫问他:“大师答不答应?” 永空大师别过脸去,屈辱的应了下来:“答应你便是了。” 谢宜舫起身,向他深施一礼,姿态闲雅,风神如玉:“既如此,便要多些大师了。” 这是永空大师心中最觉憋屈的第一日,为了保全寒山寺,也是为了暂且牵制住这个心思诡谲的少年,他破例泄露了一丝天机,为他指了路。 他那时候还没有想过,到许久之后的一日,还会再次遇到这种境地。 缘分是如此的奇妙,六殿下前往寒山寺的时候,也是一个雨夜。 那一日,他正在佛堂里头指点新收的两个弟子,却突然听人通传——六殿下到了,他想起前几日观测到的星象,隐隐的便对六殿下来意知晓了几分。 泄露天机这种事情,做一次便可以了,如何能再做第二次? 不妙,不妙。 可这位六殿下注定会是人间帝皇,自己却也不能与他为敌,一番思量之后,永空大师觉得,还是不见为好。 他对前来通传的年轻弟子道:“六殿下冒雨前来,我们自然要待客周到,请永平师弟前去接待便是,勿要怠慢。” 那年轻弟子显然没想到他会如此言说,失神几瞬,这才结结巴巴的道:“可是……可是六殿下是来求见您的……” 永空大师缓缓的合上眼,往自己住处去了,他道:“此间事不是我该掺和的,你去告知六殿下,便说我已经歇下了。” 那弟子见他态度坚决,似有深意,也没敢再说什么,向他合手行礼,便退了出去。 外头雨势渐急,久久在耳边回荡,不一会儿,耳中便容纳不了其余声响了,恰在此时,却有沉重有力的脚步声,在雨夜中响起,一路往他这边而来。 那脚步声在他门前停住,随即,木质的房门被人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开,撞在墙上之后发出了 “咚”的一声闷响,吱呀一声,又摇摇晃晃的不知所措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呃,回过头去翻前文的时候,忽然生出了写一个皇帝叔叔跟阿阮长篇故事的想法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