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似乎没看见她面上的神情,继续道:“若是平日也就罢了,偏生我那一日心情不好,又被他阴阳怪气的损了几句,怎么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我找了一把短弓带去了书房外头,把短箭的头上缠上浸了火油的棉花,点着了之后,趁他拿着羽扇摇的时候射了过去……” 他现在说起来的时候肩膀还是止不住的抖,笑完了才道:“那羽扇真是半分都不掺假,一点就着,火呼的就起了,连带着烧了他一半胡子……” 皇帝描述的画面感太强,堪称是栩栩如生,阮琨宁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完了才觉得对卢庭州有些失礼,连忙掩住嘴,表达自己对皇帝的谴责态度,义正言辞道:“你怎么这么顽劣,居然对老师这么坏!” 皇帝止住了笑,斜了她一眼,淡淡的道:“能比你对我还坏?” 阮琨宁连忙偃旗息鼓,不敢吭声了。 皇帝却有些歉意,轻轻叹一口气,慢慢的道:“后来,他打完了我就气的离宫了,更是连着好几日没进宫,之后先帝才同我说,那是卢先生母亲亲手为他做的,权当一个留念,我这顿打挨得确实不冤。我那时候太年轻,也太不懂事,现在想一想,真不应该。” 阮琨宁看他脸上的歉然,确实是真心实意,也觉得自己方才笑的太不应该,劝慰道:“你不是也挨了打嘛,算是两清了,哎?” 她突然反应过来,有点惊悚的看着皇帝,问道:“你之后没再报复回去吧?” 皇帝斜睨了她一眼,道:“哪里来这样的深仇大恨,还非要报复回去,我气量便这样小么,”他轻轻揉了揉额头,道:“你待我这样坏,可曾见我报复过你吗?” 阮琨宁朝天翻了个白眼,表示拒绝跟他说话。 静默了一会儿,皇帝却忽然笑道:“之前还说你那个三姐姐好骗,可是我看着,你也比她好不了多少。” 对于皇帝这句话阮琨宁是拒绝的,她才不承认自己跟阮琨碧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呢,皱了皱眉,道:“说话得有证据才是。” 他们中间隔着一张桌案,上头摆了茶壶与杯盏,皇帝给自己添了茶,又以目光问了问阮琨宁,见她摇头,也就将茶壶放下了,道:“你真当卢庭州是什么软柿子,由着人拿捏不成?” 阮琨宁怔了怔,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这样说:“这话……有几个意思?” 皇帝靠回了椅背,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道:“他说那羽扇是他母亲做的,你居然还当真了?” 阮琨宁有点懵,呆呆的问道:“难道不是吗?” 皇帝哼了一声,看了看窗外,道:“你只看他今日中气十足的样子,便该知晓他是个什么脾性,一点亏也不肯吃的。你那三姐姐之前顶了他几句,他回骂起来的时候,声音大的我在这里都能听见,这样一个人,说是会吃亏,你竟也相信?” 阮琨宁深感这里头套路太深,也不敢轻易再开口了:“……所以说?” “所以说,他只是咽不下那口气,加上之前或多或少受我的气,这才顺口编了一个理由,趁机报复回来罢了。” 阮琨宁忽的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他当时径直出了宫,随即就说是病重了,连着许久没再进宫,”皇帝哼了一声,道:“先帝叫我去跟他认个错,我就去了。过去的时候见他躺在床上像是要不行了,可露出来的那只手还沾着油花儿,哪一个要病死的人还有胃口吃荤腥,不是糊弄人的才怪呢!” 阮琨宁没想到现在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卢庭州居然还有这样的往事,更没想到这里头的套路一个接着一个,叫人防不胜防,她有些怀疑人生的问道:“所以……你真的没报复回去吗?” “那怎么可能!”皇帝现在想起来脸上还有些得意,微笑着道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