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她心中觉得自家那入宫的侄女便是人间绝色,对此便有些嗤鼻。这位陆夫人再美又岂能美过被圣上选进宫做妃子的人么?若是真那么美,又有好家世只怕早进宫做娘娘了! 可当长宁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才知晓传闻非虚,与她相比,自己那位进宫的侄女顶多只能称之漂亮,而这位陆夫人一举一动皆是美的让人惊叹。 范家有些呆滞的随着长宁向亭阁走去,一时间连她未曾出去迎接自己的不快也尽数忘记了! 带着范家众人到了亭阁,未说几句话,便得知塘西李家、湖平邹家的内眷到来,又匆匆起身前去迎接,此举让范夫人一下子从被长宁震惊到的美貌中清醒,不由气恼的转头对自己长媳道:“这个陆夫人何意?咱们来时不去迎接,原以为她都是如此,现在看来莫不是看不起咱们家?” 范夫人的长媳家中也是商贾,一向精明能算计,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对于长宁这样出身名门的天之骄女因为身份地位天差地别,更是嫉妒,闻言连连点头道:“婆母所言极是,我看这位陆夫人确实没将咱们放在眼里,回去后定要和家翁说道一番。” 这边还在愤愤不平,长宁已经引带着李家、邹家的夫人进了阁,又是一番寒暄过后,见时辰差不多,长宁便命人叫了鼓书、杂戏出来,笑道:“外子初到钱塘,这虽是我娘家,却也离家日久,今日以赏梅为名,请各家夫人前来再续情谊,多谢各位赏光,满饮此杯,以示感谢。”说罢抬袖掩唇,仰头将樽中酒一饮而尽。 见长宁如此,众人也纷纷应景,很快气氛便热络起来,长宁一边与人说笑,一边暗暗观察着在座的几位夫人穿着举止,心里渐渐有了思量。 “章夫人今日头上的步摇看起来极为精致,不知时哪家铺子做的?”长宁笑看着章明的夫人,道:“我离开钱塘许久,只知翠美楼、金家珍珠这几家店,可前几日前去置办并未见如此花样,想来定是新开的铺子吧?” 章明夫人钱氏闻言抬手摸了摸鬓角垂下的金线流苏,带着几分得意自谦道:“夫人若能看上,回头我送夫人几支便是。” 长宁看着那金灿灿的的步摇,心神微敛,面上却笑得和善:“这哪能行,看着就觉得分量不轻,送我一支便也是了,还送几支,这在坐的夫人莫不是都听者有份?” 众人应景笑开,其中一位还打趣道:“我们哪有陆夫人这般面子,她定是知晓夫人带上比她好看许多,日后不好意思带出来才这般大方罢了!” 长宁不怎么走心的谦虚了几句,道:“不玩笑了,说实在话,京中虽好,但我还是觉得咱们江南的物件做的精细,不说莫夫人的步摇,就是范家几位小娘子所带的项圈,还有贲夫人的衣裙都可见咱们钱塘有多讲究。” 话题打开,夫人们便说的停不下来,长宁看了眼余氏,余氏笑道:“六娘离开钱塘这几年,因此不知道那海场码头每日船来船去,上货卸货,热闹得很,你莫要说京中物好,咱们钱塘的夷货只怕不会比京中少。” 长宁微微一怔,轻轻撇了下嘴,摇头道:“我不信,毕竟是京都,非钱塘能比,我这次回钱塘专门从京中带了些小玩意,送给各位夫人解闷,阿珍,去取了来。” 钱氏见长宁话里对钱塘物品多有看不上旨意,神色间带出几分不以为意,道:“莫怪我失礼,陆夫人不是我自夸,我虽未到京中去过,可也有亲眷在京都,年前他们使人送年礼,其中有一箱子东西说是稀奇货,结果打开一看,你们猜是什么?” 长宁看她神色不屑,一副十分小看的样子,唇角的笑淡了几分,道:“是什么?” 钱氏说的热闹,并未注意长宁的神色不对,继续道:“是两幅勿里斯的挂毯,花色虽然新奇,可这种物件咱们谁家没有呢?我家便有一副大的,冬日铺地,倒是暖和。” 长宁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心中却涌起几分怒意,勿里斯的挂毯又名“寸寸金”,由此可知价值贵重,而比价格更难得的是因为毯子是用上好的蚕丝、棉线、羊毛混织而成,受不得潮,也经不起水火,从勿里斯到南平一路需要六月之久,一旦损毁,货商损失巨大,因此非一般的商船可带的,便是曲家去十趟勿里斯也只会有一趟带回几十块毯子回来,买的便是天价,可这位钱氏的夫君不过一个小小的长吏罢了,听闻家境也是一般,却能将勿里斯毯子铺地,若不是买的仿制品,便是来路有问题。 长宁微微垂眸,将手中酒樽放到一边,笑道:“章夫人虽不稀罕,可那东西却也是好东西,可见这位亲眷是真心对章夫人一家好呢。” 钱氏闻言掩嘴笑道:“是远方亲戚,不算什么。” 范氏觉得钱氏有些太过张狂,开口道:“章夫人今日看起来气色颇好,像是用了胭脂一般,实在让人嫉妒。”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