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觉得鼻子有些微微发涩,点头笑道:“是呢,离开江南三四年了,能回去……心中自是高兴的……崔二哥若是将来有一日也能任职江南诸路,想必崔伯母定是开心的。”说罢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缓缓道:“前些时日,听娘亲说自从崔二哥成家,便不许崔伯母到京城……可是天下慈母心,崔伯母给娘亲的书信中对你多有担忧,崔二哥也该体谅长辈的一片心。” 崔庭轩深深凝视着她,目光温柔,唇角的笑容带着几分欣慰,又有几分说不出的幸福,半响后,突然展颜一笑,道:“阿桐果然是长大了,以前你可不会这般说……” 长宁觉得鼻子酸涩的更加厉害了,轻轻一笑,抬头关切的看着他:“崔二哥又笑话我,我以前也是这般替长辈着想的,只不过不曾表说罢了。话说,崔二哥倒是比前些年更加清瘦了,若是事务繁重,还请崔二哥为崔伯母着想,多加餐饭……” 乌压压的发顶在飘洒的雪花中分外醒目,崔庭轩轻轻抬了抬手,又再度放下,转头却看到不远处立于道中静静看着他们的陆砚。 雪,渐渐大了,飘扬天地之间,有如飞羽,陆砚的目光就想着四处飘散的雪花一样没有温度,将目光从长宁身上移开,看向崔庭轩,平静的毫无情绪。 崔庭轩静静回看向他,唇角轻轻勾起,笑容衬着背后的梅林格外的清逸幽雅,犹如谪仙,这般看去,与他身边仙人一般姿容的长宁十分相配。 陆砚目光沉郁了几分,抬脚走向两人。 长宁心中有点点酸涩,一直微垂着头,感觉到身前像是被什么遮挡,一抬头,便见到陆砚高大的身躯直直挡在自己身前,像是突然刮了一阵风似得,她竟然觉得有些冷,忍不住打了两个寒颤。 “崔小郎,年好。” “同好,恭喜陆大人高升。” 两人脸上都挂着客气的笑容,言语也是疏离的很,陆砚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直直的看向崔庭轩,道:“某刚刚过来时,见彤霞县主车马还在玄清门前等着,今日天寒,崔小郎还是莫让县主等太久。” 长宁感觉到陆砚身上忍着的隐隐怒气,心中一紧,连忙道:“夫君所言极是,崔二……崔二郎君还是快些前去较好,雪天路滑,一切为安。” 崔庭轩看向长宁,只见她眉宇间带着丝丝不安,下意识目光就转向一身冷气的陆砚,刚想开口说两句让陆砚不要多想的话,却见男人伸手将长宁揽在怀中,勾唇浅笑道:“既然如此,我与内子便不在耽误崔小郎时辰了,先行告辞。” 长宁只觉得压在自己肩头的胳膊千斤重,看了眼越发清隽的崔庭轩,目光中带着几分关心,又带着几分抱歉,最终还是垂下头,微微行了礼,便被陆砚用力揽着转身离去。 崔庭轩站在原地,目光的温暖柔和随着远去不见的身影一点一点的消失,最终眼前只剩下胡乱飞舞的雪片,天地之大,竟冷的让他无处可去…… 大雪纷飞,新春的道路上行人稀少,只有两旁挂着的红灯与桃符在白雪中透出丝丝喜意。 马车悬挂的铃铛叮叮当当的呃响着,长宁坐在车厢内,想到崔庭轩,觉得有些心酸。这三年因为陆砚在外,京中一些聚会、春秋花宴,她便很少去,偶尔见过彤霞县主两次,依然是那般跋扈,她曾听闻彤霞县主嫁到崔家不久后,便指使自己的卫队要将崔家那些伺候的下人尽数发卖…… 今日见到崔庭轩,虽依然时郎朗公子,可是她却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他过得不好。他比自己还要早一月成亲,又与县主从未分离,可成亲三年,依然未有子嗣,可见应是真的过得不算太舒心吧。 长长叹出一口气,抬手掀开窗帘看了看外面,寒风猛地灌了进来,还带进来几多冰冷的雪花。她连忙将车窗关好,对阿珍道:“使人叫郎君进来,外面飞雪这么大,莫要骑马了。” 阿珍应了一声,旋即出去唤人去请陆砚,等了许久,听到棋福在外吞吞吐吐道:“六娘子,郎君自你上车,便就驾马走了……” 长宁猛地坐直了身子,有些怔然的低喃道:“驾马走了?那m.WeDALIAn.cOm